“你怎麼來了?”高文胤眉眼彎下去,提起壺往謝澤玉手中的青竹杯中注滿水,語氣依舊:“不是說起不來床嗎?”
“起不來床?”葉安側眼過去打量一番,沉吟片刻說道:“這種毛病可要不得。”
謝澤玉嘿嘿一笑,瞪眼偷看高文胤,你小子是故意說的?
高文胤挑挑眉,不說話。
葉安忽然開口:“在這裏,唯有實力才能帶來尊敬,軍中之人信服的從來都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勇士,而不是血統。澤玉……你身份在這無法改變,能改變的隻有能力。你……可明白?”
謝澤玉眉頭微動,坐在旁邊的高文胤似乎感覺到他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他頓了頓抬頭看過去,眼中星光萬千:“我明白。”
葉安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些溫馨,拍了拍謝澤玉的肩膀道:“一轉眼你便長大了。”頓了頓又道:“少兒也長大了。”
高文胤心中泛些苦澀,臉上卻笑得平靜,這一幕似乎也在夢中出現過,嚴父慈母還有一個調皮的兒子,多麼溫馨的畫麵。他伸出手撿起一邊的撥火棍,撥拉著盆中的炭火讓它燒的更旺一些,“將軍現在可有什麼打算?”
葉安皺起眉頭,眼中一抹擔憂歎口氣道:“這一戰恐怕不好打,我怕那胡漢與燕國結盟,到時三國戰起,受苦的終究還是黎民百姓。”
“我倒有一計不知將軍聽不聽。”高文胤抬手將青竹杯湊到嘴邊。
“當然聽,當然聽,你快說。”一邊的謝澤玉催促道。
高文胤不理他卻是抬頭直直的看葉安。
葉安低下頭看不清神色,手中一遍遍的晃著竹杯,片刻……他終是抬起頭來看謝謝澤玉道正色道:“今天的談話不可說出去。”
謝澤玉心中一震,忽而明白。高文胤身份尷尬,若想活命唯有將所有事都置身事外,這般一想不禁生出些冷汗,連忙點點頭。
高文胤感激的看葉安一眼想了想緩緩道:“現今我大魏國泰民安,長久以來的安養生息使人皆有所養。所為占盡天時人合,卻唯有這地利少一些。北有胡漢生性殘忍好鬥,西有燕國正是強敵,東南夷族隱隱而起之勢。若燕胡兩國聯盟我們當可危亦,隻現在去和胡漢聯盟他們或有不願,現今之計,不如從他們國中下手。”高文胤微微一停頓。
“你是說,叫他胡漢發生內鬥?”謝澤玉頷首表示明白又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有人願意聽我們的?我們兩國可從來都是水深火熱。”
魏國和胡漢兩國雖沒發生過大戰,魏國邊境百姓對胡漢卻是恨的牙癢癢,兩國自然也沒有什麼貿易往來。
“此一時彼一時。”高文胤低頭用手中的燒火棍緩緩的在地上寫出一個名字,說道“古來合作皆是因為有利可圖,那胡漢政權初建,現在的單於叫孟和。”他說到這點了點地上的名字,“他曾是部落中送去給燕國的質子,不知為何後來卻被放回,短短幾年內便建立了屬於自己的軍隊,並且發動政變坐上單於。仔細想想即便燕國沒有明確的說明在支持他,可短短幾年內就吞並了其他幾個部落建立政權說明的確有人在背後支持他,不管這個人在燕國是什麼位置,便說明一點我們在孟和這是討不到一點好處的,當然也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等一下。”謝澤玉忽然叫一聲,問道“你說的這些都在理,可我想不通燕國為什麼要扶植另一個國家,說不定這個國家以後還會和他們作對?”
高文胤沒說話,抬頭看向葉安。
葉安頓了頓:“這個人最有可能便是二皇子,太子和皇上自然不可能,他們不會為自己找一個強敵。二皇子大概是想先埋一下個棋子,將來若有一日發生政變正好用上。”他說著歎口氣,“這也正是他的聰明之處,許多年前便開始籌謀,以敵牽內。”
短短幾句話中便能分析出是誰,可見葉安大將軍正真是名副其實,高文胤頷首心中到是對他又生出了幾分敬佩。
“這樣一來,那些被收服的部落自是不服,卻也隻能敢怒不敢言,這其中有個叫:阿木爾的是吳孫族的少主人”高文胤提棍寫下這個人的名字,“我們何不利用他,胡漢政權若不穩,這孟和自會分心恐怕到時也無暇顧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