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賠笑道:“你不要擔心,我縫衣裳那是很厲害的。你這衣服我保管給你補好就是了,任誰也看不出來補過的,我保證,就跟新的一樣!你們酈國有一句話叫什麼,天衣無縫。我補出來的衣服,大概就是這個效果。”
紀雲琅轉過頭來,臉上是全不相信的笑,帶著些嘲諷的意味。
這真是一個讓人看見就生氣的神情。我都說得那樣活靈活現了,連我自己都深信不疑,紀雲琅卻還是不相信。
我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紀雲琅卻笑了起來:“吹牛也不怕臉紅。”
我順口接道:“怕臉紅那還叫吹牛嗎?”一句剛說完,抬頭看見了紀雲琅的目光,忙又垂首說道:“當然了,我之所以不怕臉紅,是因為我講的都是實話。”末了,我又多嘴補了一句:“倒是紀雲琅,你剛才臉紅了。”
紀雲琅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卻有點心虛地問道:“我什麼時候臉紅了?”
我就知道紀雲琅是這樣一個抓住話頭就會不依不饒的人,我真後悔自己多了一句嘴。可是此時悔之晚矣,隻好跟他說到底了。
“你剛才被嗆住的時候,臉就是通紅通紅的。”
我完全可以解釋到這裏就結束的,可是我的嘴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受控製:“就跟一個大姑娘一樣。”我想,我的話這樣多,大概是因為我的毒還沒有完全解開吧。
“那是因為我漱口的時候你在一邊說話,我才會嗆到的。你知不知道!”紀雲琅忽然大聲對著我喊道:“你還說你說的話好笑,其實你說的一點也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被嗆住了,可不是因為你說的話好笑。”
我知道紀雲琅會激動,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激動。
我驚奇地看著紀雲琅,不知道他從哪裏來的這麼大的情緒,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激動起來。
我回想著紀雲琅語無倫次的話,看著紀雲琅不安穩的眼神弱弱地問道:“我的話不好笑,你居然還會被嗆到。”
這本是一句無意義的話,我本來可以到此為止的。可是我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話,忽然又說道:“紀雲琅,是不是我說話的時候,你在想別的事情,所以才突然嗆住了?”
紀雲琅的臉更加紅了,雖然車中光線昏暗,我卻仍是敏銳地看到了他臉上的紅。
我沒有選擇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好方法,我也沒有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金的明智態度,我隻是誠實地說道:“紀雲琅,你的臉又紅了。”
其實我是有些口不從心了,我將紀雲琅警告的神色看在了眼裏,心裏也想著要噤聲要噤聲的,可是我居然接著說道:“你沒有被嗆到,臉也會紅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紀雲琅怒道:“你管我在想什麼,你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我想什麼……那還不是因為……誰讓你亂說!”
怎麼還是怪我亂說?難道紀雲琅想的事情,跟我說的話有關係嗎?
那時候紀雲琅在車門邊漱口,我關切地說了一句話。我說:你可千萬要吐幹淨,別一不小心咽一口下去啊。你看我背上受了傷,還可以吸出來。你要是咽到了肚子裏,想吸出來就有點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