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複對自己的話進行推敲,可是想不到這句話有什麼好氣的,有什麼好笑的。
背上的藥勁生效,傷口一陣清涼,一陣痛楚。身上披著兩件披風,身體漸漸又有了溫度。我的眼皮有些軟軟的,於是我對著沉默的紀雲琅說道:“紀雲琅,我要睡了。”
紀雲琅也不再別扭,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你睡吧。”
我看著紀雲琅的身影在眼前一點點模糊掉,忙又睜開了眼睛說道:“不,紀雲琅,我要睡了。”
紀雲琅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你快睡吧。”
我的眼睛實在睜不開了,我極力掙紮了兩下,勉強打起精神說道:“紀雲琅,我真的要睡了。”
紀雲琅扭過頭來看了我一會兒,我隻感到他的臉龐在眼前輕晃。
忽然腦門上多了幾根涼涼的手指,我忽地又醒了過來,看著紀雲琅湊近的臉說道:“紀雲琅,你怎麼還在這裏啊。”
紀雲琅收回了手,有些奇怪地說道:“是啊。”
我撐著困意說道:“你出去啊。”
“為什麼?”紀雲琅的奇怪十分逼真。
如果不是這樣困,如果不是背上的傷口這樣疼,我一定會直起脊背瞪著紀雲琅給他解釋清楚為什麼。可是如今我隻能有氣無力地說:“我睡覺,你留在這裏幹什麼?”
“我留下照顧你。”紀雲琅說得一本正經。
“那怎麼行?”我微微一驚,睜開了眼睛,說道:“你快出去,你聽沒聽到啊,我是要睡覺。”
“睡覺又怎麼樣?”紀雲琅似乎也有些生氣:“你又不發燒,為什麼還這麼多事?”
我又急又氣:“我要睡覺,你自然不能留在這裏。你看著我,我怎麼睡啊!”看著紀雲琅猶自未解的表情,我氣急敗壞地歎道:“你還跟說羞恥呢,我睡覺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在這裏看著,到底你才是,懂不懂羞恥。”
紀雲琅沉著臉說道:“你要是脫了衣服在車裏睡,我就出去。”
我感到臉上一陣發熱,撐著一口氣打起精神,揮拳就向紀雲琅打去,怒道:“紀雲琅,你胡說什麼!”
紀雲琅伸手格開了我的拳頭,臉上略有些訕訕,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又不脫衣服。”
我更是怒不可抑,揮拳打人卻總是沒有力氣,正舞著左手的拳頭做最後的努力時,紀雲琅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輕輕靠在他的身上,臉卻看著門上的軟簾說道:“你不脫衣服,還怕我看嗎?我的意思是,我留在車裏看著你,你發燒什麼的,我也會早點知道。”
這樣倚在紀雲琅身上,其實背上的傷口是有點被牽動的。可是當我被他的手攬住的時候,所有的痛楚都不覺得了。聽著紀雲琅的話,我心中亦是十分感動,也暗暗好笑自己忽然就變得那麼衝動,那麼糊塗,一定要讓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