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節 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1 / 2)

雲良的臉色是蒼白的,不,是慘白的。

他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提起了手擋在心口,做了和我同樣的動作。

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怒意帶著痛楚,卻漸漸變成了驚愕。

我看到了他眼睛裏的我,臉上是恐懼混合著痛楚,卻漸漸歸於平淡了。

胸口的刀疤,不知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那還是在大迎的瑞福宮裏,徐阿姆告訴我,三年前大迎和酈國交戰的時候,你的父親須利將軍守衛大迎邊境,聽說戰事慘烈,或許你是隨著你的父親,在戰場上受傷的。

徐阿姆說,你進宮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疤。你進宮時候的那一場大病,說不定就跟這個是傷有關係。

徐阿姆說,你看著傷口正對心髒,你這孩子,還真是命大。

傷疤在胸口,是不好輕易翻出來看的。

可是沐浴時候見到,或者深夜無人處輕撫,都能感受到疤痕的猙獰。

那一道疤,斜斜的,細細的,如今已經成了淺淺的粉紅色,有一些輕輕的凸起。

每一次看到,我都覺得傷疤是讓人奇怪的。不是因為剛好落在心髒的位置,而是因為,傷疤的樣子,不似箭傷,不似長矛,不似戰場上交戰受的傷疤,卻不知是什麼兵器造成的。

“你……你怎麼了?”終於,我還是開口問了他。因為他的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好。

可是話一出口,我和雲良兩人同感驚奇。

我倆竟然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相對怔了片刻,雲良臉上的神色也和緩下來,他看了我一會兒,說道:“你沒事吧。”

我伸手在衣襟上理了理,說道:“沒事,忽然聽見這個聲音,有點害怕。”說著看了看雲良手中的半幅軟簾。

雲良幹咳了兩聲,說道:“我隻是想問你剛才說的話。”

我索性跳下了馬車,舉目四顧,蒼蒼茫茫的草原上,陰沉低垂的蒼穹下,都是紛紛揚揚的雪花。

雪花已經比方才大了許多,落在手上,慢慢地一點點融化。

“多謝你做了這麼多,已經足夠了。”我看著手中最後剩下的一點點水,緩緩說道:“其餘的事情,就不必了吧。”

“什麼事?”雲良踩著被凍得僵硬的、剛剛萌生新意的去年的幹草,帶著清淺的破碎聲,走到我身邊。

“你帶我去逛酈國的集市,帶我去草原上策馬,我已經十分感謝了。”我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地上:“南國春早,北國春遲,酈國皇宮中的青草才剛剛發芽,與大迎相交的邊境,又怎麼會有數寸長短的青草呢?”

我對著雲良微微一笑,看著那些馬車前後的侍衛說道:“這自然是你派人來辦的了。虧你好本事,找人在短短時間裏,找到了這許多青草。你這番良苦用心,我十分感激。”

雲良的臉上神色不定,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默無一語,聽到此處,才淡淡說道:“一些青草,最不起眼的東西,你太客氣。”

雲良的話,等於是承認了。

酈國邊境上那些成片的青草,果然都是他安排下的。

我笑:“大迎有一句話,冬天青草不出芽,六月天上沒雪花。你這一些青草,實在是來之不易呢,定是派人到酈國的南邊去找的吧。一路上你總是注意著天色時間,其實也擔心不能在短短時間裏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