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一邊靜靜啃食青草芽的雪蹄黑馬,說道:“那明天上路,你能不能給我也買一匹馬?”
雲良看著天際默然出神,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
於是我和雲良一路向北,曉行夜宿。
往北路過的客棧和集市也不再像京城中的那樣繁華了。
每到一處市鎮上最靠邊的客棧,幾乎都有人惶惶說道,往北邊走是有北蠻子的,。
我聽得心中大奇,一路往北,常聽到有山賊的消息,卻不曾親眼見過,總不成酈國出了城,往北一路上都有靺鞨人出沒吧。
到得酈國邊境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初五日了。
天色尚早,還在剛過中午的時候,我和雲良已經遠遠看到了邊境上的驛館了。清晨,等我走出驛館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匹四肢修長、顧盼精神的白馬。
我笑道:“你是要把我送回大迎去嗎?”
雲良淡淡一笑,說道:“你想回去嗎?”
我極目遠望,所謂大迎,所謂酈國,交界不過是人為劃分的。其實這兩國的中間,是一模一樣的草地,一模一樣的天空,一模一樣的太陽升起,一模一樣的月亮沉落。
我悠悠地望了一會兒,說道:“這樣的草地,讓人感覺特別熟悉。大迎的皇宮,雖然沒有酈國的華麗,其實是一樣冷冰冰的。”
雲良看了看我,說道:“來賽馬吧,到前麵驛館。”話音剛落,伸手在我的白馬臀上一拍,同時催動雪蹄馬往前走了。
今天的陽光特別的溫暖,然而馳騁在空地上,激蕩起來的風刮在臉上,還是有些涼。白馬也是一匹好馬,跟著雪蹄一起跑發了性,四蹄落地幾乎無聲,如同在飛行一般。
鬥篷上的帽子已經被風吹了下去,一頭青絲也被紛紛吹到了腦後,筆直地飄了起來。風聲在耳邊呼呼直響,眼前的地麵漸漸成了青色。
是的,馬蹄所踏之處,是一大片青翠,而極目四望,我所處身的地方,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一片草地了。
那樣的清脆之色,染上了初春正午陽光的明黃,讓人一見之下,心神俱醉。
我歡喜地有些不知所措,對著身邊縱馬奔行的雲良喊道:“看啊,是草地!”
雲良回首微微一笑,說道:“加把勁,看誰先到!”說罷揚鞭催馬。
我亦拍了拍白馬,口中低聲呼喝。白馬追著雪蹄略略超前的身影,如風馳電掣般直追了上去。
墨色鬥篷被風灌滿,隨著馬兒的奔馳如同一麵旗幟獵獵作響,我看到雲良身上的鬥篷斜向上翻飛,可以想象自己身上,也如同是長了一對迎風的翅膀。
我的白馬漸漸超過了雲良,終於領先一步到了驛館前麵。馬兒又向前衝了幾步,方才停下,回過頭去。
雲良笑道:“怎樣?”
我奇道:“什麼怎樣?”
雲良伸鞭指了指我的馬。
我輕撫著馬鬃笑道:“聽大迎的馬術師說過兩句話,風馳電逝,躡景追飛。形容好馬,再合適不過了。”
雲良笑道:“你知道的真多,我是問你,方才騎馬,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