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傳奇不脛而走(1 / 2)

端州流傳了許多有關包拯的傳說,這與他為官清廉和治端有方有莫大的關係。民間傳說經曆百代千年,愈傳愈神奇,包拯也漸從凡人走上了神壇。

宋仁宗慶曆二年(1042),時包拯治理端州不足三年,端州“地方千裏,不識盜賊,夷無叫囂,水疍山瑤,熟化奔走,恩威並著,歲乃太和”。之後他奉調上京,離開端州,端州百姓依依難舍,相送江邊,揮淚惜別。包拯為官的公正廉明有口皆碑,一些民間藝人很快就編出了傳奇故事。由於包拯“命製者方足貢數,歲滿不持一硯歸”的清風廉政,最早在百姓中流傳開來的就是擲硯成洲的故事。

故事說的是包拯離任時,端州製硯工匠有感於包拯限征貢硯之恩,要送一方端硯表示謝意,又怕包拯不肯收下,便悄悄將端硯交給其家人包興,囑包興離開端州再告訴包拯。包興推辭不了,便收了下來。包拯的船到了羚羊峽口,突然烏雲密布,風浪驟起,船不能前行。包拯懷疑有人藏私挾帶,便嚴加詢問。包興隻好拿出端硯,說明原因。包拯感激端州百姓的愛戴,接過端硯向端州方向遙拜,謝過父老鄉親的深情厚意,然後說不能開此先例讓後來者效法,語畢毅然將硯台擲向江中。硯甫落江,頓時雲開日麗,風停浪止,航船破浪前行。包拯的船過去之後,沉沒江底的端硯化成一個綠洲,後人將之稱為硯洲。包裹端硯的黃綾布落在了離硯不遠處,也化為一個小沙洲,稱為黃布沙。

包拯的“不持一硯歸”實有其事,而“擲硯成洲渚”則是傳說,不過年深日久,連端州人也將兩者混為一談,甚至有的曆史研究者也分辨不清,作為史實記錄到書中。

清乾隆年間,有位舉人姓莫名元伯,字台可,號善齋,高要水邊人氏,曾任番禺訓導。他在《硯洲懷古》五言律詩中,將一位貪官和包拯作對比,一彈一讚,極盡嘲諷:

一笑解行篋,滄波信手投。臣心真似水,天意忽成洲。沙月淡相映,秋江澄不流。當年杜萬石,曾此泛歸舟。

詩末句有注:“宋時有杜某刺端州,貪取端硯,人號為杜萬石。”這位杜某名懿,宋神宗時曾任端州知州。他貪婪成性,巧取 豪奪端硯無數,端州的製硯工匠敢怒而不敢言,背地裏給他起了個綽號杜萬石。詩說這位貪得無厭的州官,得知包拯曾經在羚羊峽擲硯江中,竟然泛舟去打撈,真是譏諷得入木三分。

在日常生活中,常事為多,奇事罕見,人們將常事傳為奇事,必然是這“常事”極不尋常。端州留傳的包拯傳奇故事,傳得出神入化,卻事事能與包拯在端州的卓著政績聯係起來,讓後人能夠從傳說中窺見當時的曆史風貌。端州流傳的包公傳奇大致可以分三類:包拯在任時,帶領百姓築堤防洪,排瀝屯田,開挖七井,根治瘟疫,有關此類的傳奇故事有“包公鎖蛟尤”、“黃崗山下鎖孽尤”、“包公收妖”、“鐵樹開花”等,為第一類。包拯在端州勤政愛民、為官清廉,就有了“包公擲硯化渚洲”、“龍的珠寶”、“龍頭化作披雲樓”、“龍頭蝦井”等傳說,這是第二類。包拯辦事公正、執法為民,就有了“包公巧破血衣案”、“包公審石頭”、“包公井”、“包公審悶水湖”、“包公‘入陰間’”、“包公為蟛蜞申冤”、“填拐命”(拐,即青蛙,嶺南人稱蛤拐)等傳說,這是第三類。

李護暖在《肇慶包公傳說及其蘊涵》一文中作了詳細的探討,在此概括如下:第一類是包公為政清廉的傳說。“包公擲硯”是最有代表性的一個。這個傳奇盛傳不衰,是因為它牢固地植根於史實,以史實為基礎增加了濃重的神話色彩。而當地人卻從來不以之為荒誕,確信硯洲就是包拯擲硯變成的,還在那裏建起了包公樓。人們絡繹不絕去瞻仰、朝拜、懷古。史實與神話在人們心目中達到了無間的融合。

第二類是包公降妖安民的傳說。最有代表性是“黃崗山下鎖孽龍”、“包公收妖”等。前者說包公發現一團白氣和一閉黑氣在空中相鬥,知道是真龍和妖龍鬥法,如果不打敗妖龍就會發生洪災,端州就會被淹沒。於是他把鎖鏈交給一個漁民的孩子,教他潛入羚羊峽水底鎖住妖龍。後者說在府署前的水井中,包公也鎖住了一個水妖,端州人稱此水井為“包公鎖妖井”。後者在許奉恩《裏乘》和袁枚《子不語》都有記載。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一類傳說中,都沒有說包公把妖怪殺死的,而隻是將妖怪鎖住,這裏反映的意義是:不論是壞人、貪官汙吏還是自然災害,都是不能一勞永逸地消滅掉的,一不留意,他們就會重新出來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