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在端州建造了一座寶光寺,明萬曆《肇慶府誌》記載:寶光寺位於“東廂臨江,宋康定間郡守包拯建”。清康熙《肇慶府誌》記載:“寶光寺在城東臨江,宋包拯建。後改天妃廟。明嘉靖四年知府曾直改濂溪書院,今廢。”後來的道光和宣統朝修編的《高要縣誌》都有類似的記載。從誌書的記載來看,包拯知端州時興建的寶光寺,遺址在如今的崇禧塔東堤圍上,即當時端州東郊的渡頭村附近,土名叫“飛鵝嘴”的地方。劉斯組《修厚載祠記》說:“茲祠之所由建也,舊塔下一小灘類鵝頸,號飛鵝嘴,下為白蓮塘。曆傳有鵝怪伏塘內,白日出,引頸攫穀食,溺人舟乘。西澇輒陷堤。”意思是說包拯在鵝怪經常出沒的地方修建寶光寺,是為了鎮妖降邪,防止洪澇災害,保護黎民百姓不受其害。這就和州署前包拯開挖的水井被端州人傳為“包公鎖妖井”一樣,是民間傳說。包拯剛正耿直,不信妖魔鬼怪之談,史籍誌書也沒有諸如此類的記錄。
寶光寺供奉的是玉皇大帝,不是個鎮妖降魔的神佛。方誌學家劉偉鏗在《包拯治端遺跡及其曆史意義》一文中分析得頗有道理:“宋朝的皇帝都稱自己是玉皇大帝派下凡間治理天下的,包公建寶光寺,意在鼓勵端州人要服從朝廷管治,維護社會穩定與國家的統一。”我是認同劉先生這一說法的,包拯有很濃厚的忠君思想,從青少年時起就立下了為皇帝、為朝廷“竭忠死義”的決心。這也是包拯一生都受到仁宗皇帝賞識信任的原因。在邊遠的嶺南端州貫徹自己的思想和主張,建造寶光寺不失為一個最為形象化的宣傳。然而,這種方法隻是一種對老百姓的普及性宣傳,要提高嶺南端州的文化素質,培養能夠報效朝廷、為民造福的實用人才,最好的方法就是興教辦學。為此,包拯在端州創辦了星岩書院。
出於政治上的需要,宋初三朝尊黃老思想,提倡“清靜無為”、“循謹緘默”,實行無為而治,幾十年間,習成風氣。劉皇後操控大權時,先後任用王曾、王欽若、張知白、張士遜、呂夷簡等人為相,朝政率循舊章,依舊執行“守內虛外”的國策,至使官僚軍伍冗濫,辦事效率不高,作戰能力低弱。為解決“積貧積弱”,朝廷又不惜增加賦稅。百姓如牛負重,怨聲載道,造成士兵暴動,農民揭竿。加上西夏入侵,內外矛盾不斷加劇,正是“一年多如一年,一火強如一火”,社會危機日趨嚴重。此時,有識之士紛紛提出革新的倡議,以救國家於危亡。
仁宗親政之後,擢升範仲淹為參知政事,韓琦為樞密使,富弼為樞密副使,三人同以宰相執政;又以歐陽修、蔡襄、王素、餘靖同為諫官,期望能夠推行更張朝政的革新方略。南宋學者陳傅良是這樣描述當時的“慶曆新政”革新浪潮的:“宋興,士大夫之學,亡慮三變。起建隆至天聖、明道間,一洗五季之陋,知鄉方矣,而守故蹈常之習未化。範子(仲淹)始與其徒抗之以名節,天下靡然從之,人人恥無以自見也。歐陽子(修)出,而議論文章粹然爾雅,軼乎魏晉之上。久而周子(敦頤)出,又落其華,一本於六藝,學者經術遂庶幾於三代,何其盛哉!則本朝人物之所由眾多也。”改革者為挽救“積貧積弱”,“方慶曆、嘉祐,世之名士,常患法之不變”,都以重振儒學,挽救天下為己任,掀起一場儒學複興運動。
景祐二年(1035)九月,仁宗詔輔臣於天章閣應對,範仲淹與富弼聯名上《答手詔條陳十事疏》(又稱《上十事疏》),提出一套革新的基本方案:一曰“明黜陟”,提倡依官吏政績決定升遷罷黜;二曰“抑僥幸”,限製官僚子弟依據恩蔭充官;三曰“精貢舉”,變更學校傳習之業及科舉取士之法,應“教以經濟之業,取以經濟之才”;四曰“擇長官”,重視對地方官吏的擇選,而使政令下達,杜絕擾民;五曰“均公田”,均定官所占職田的收入;六曰“厚農桑”,主張重視農業生產,修複水利,以利財政收入;七曰“修武備”,建議招募強壯之丁,以充京畿衛士,令其三時務農,一時教戰,既可省兵費,又益京師防衛;八曰“減徭役”,提出合並州縣,以利減輕戶少之州縣百姓的賦役負擔;九曰“覃恩信”,要求朝廷及地方政府官員恪守職責,嚴格執行宋帝及朝廷所頒大赦等恩惠,以取信於民;十曰“重命令”,即慎重訂立條法,一經頒行,各級官吏必須照章遵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