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正是處於這樣一個儒學複興的大變革時期,在行孝十年之後“複仕”的。在範仲淹等改革者醞釀、推行“慶曆新政”的時候,包拯還是一個地方“芝麻官”,處於“江湖之遠”。從天長縣令升調端州知州之後,端州的地瘠民窮,更使他對國家的“積貧積弱”深有體會與感觸。他對新政、對革新是抱支持態度的,因為他清楚作為一個地方官,對朝廷、對百姓的責任。包拯既重視實踐,運用管治一州的權限,以為民辦實事來為朝廷分憂,為改革出力;他又是一個重視學問的人,十分注重人才培養。特別是來到嶺南端州後,他更深刻體會到人才的缺乏,將興文辦學作為為政的責任。複興儒學,創辦星岩書院,也就成為包拯在端州實施改革的一個重要措施,具體行動。
在教育方麵,嶺南比之中原地區、嶺北地區都要落後。唐初,文化典籍的講習,在中原、嶺北已經由私人普及到縣,而直到唐天寶十三年(754),朝廷才頒布詔令,嶺南五府實行科舉製度,敕各府民間“自身有詞藻可稱者……任命應諸邑鄉貢……有堪及第者,具奏聞”。到了唐宣宗大中五年(851),開建(今封開縣部分)才出了個“嶺南第一狀元”莫宣卿。“南方異地產奇才,突破天荒出蒿萊。”但是,文化發展是延續的,文脈切斷就會出現青黃不繼的斷層。北宋時期,嶺南也正是處於這樣一種狀況。特別是宋初,朝廷曾經一度不許州縣隨便興學,設立官學、書院還要經過朝廷的特許,這在一定程度上抑製了嶺南教育的發展。
包拯在宋康定至慶曆年間(1040—
1042)創辦星岩書院。那時候,中原至嶺北,有著名的四大書院:江西廬山五老峰南麓的白鹿洞書院,因唐李渤隱居讀書,曾蓄養一頭白鹿而得名;湖南衡陽縣北石鼓山的石鼓書院,為景祐年間仁宗所賜名(《文獻通考·學校》列為“宋興之初天下四書院”之一,而《玉海》錄“宋朝四書院”有嵩陽而無石鼓);河南登封縣太室山(嵩山東峰)的嵩山書院,早於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間始建,原為嵩陽寺,後於宋景祐二年(1035)仁宗更名為嵩陽書院;河南商丘縣城的應天府書院,因商丘舊名睢陽,亦稱“睢陽書院”。這些書院都選擇山林名勝之地作為院址,清靜幽雅,吸引了眾多著名學者前來講學。而嶺南,在包拯之前還沒有書院創立。
包拯在嶺南西江流域首創星岩書院,開了嶺南辦書院的先河。書院選址在州城北郊的寶月台,亦是當時端州最為秀麗、清靜、幽雅的地方。“寶月荷香”是名聞遐邇的“端州八景”之一。康熙《肇慶府誌》記載:“縣北百步為寶月台。平地突起,望之如台。宋守包拯建星岩書院其上,歲久圮廢。”清何元《竇觀察國華重修寶月台內包孝肅祠又新建五峰園敬紀》和《寶月台記》也有記述:“郡城北百餘步,陂塘數十頃,中起高邱丈餘,周環如台。宋州守包公建星岩書院其上,歲久幾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