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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會道:“不聞大將軍臨終之言乎?司馬父子經營多年,如今天子新立,年尚幼小,非司馬誰可安天下?”

於是二人決定,暫秘不發喪,速令快騎傳留在壽春的司馬昭急返許昌。司馬昭乘快馬星夜趕到,方知哥哥已薨,大慟。傅嘏與鍾會道:“將軍此刻不是傷悲的時候,大將軍最後讓你切記太傅臨終之言:‘切莫讓人!’隻四個字,說了三遍,可見大將軍已將後事托於將軍,將軍應速領大將軍印綬,以負眾望。”於是,二人傳司馬師臨終遺命,使衛將軍司馬昭代行大將軍之權。眾將不敢作聲,唯有聽命。傅嘏這才上疏朝廷,報告大將軍司馬師薨逝的消息。

皇帝曹髦接到尚書傅嘏的奏疏,朝服也顧不得穿,忙命備輦,隻帶幾個小宦官,急匆匆趕往永寧宮。他飛跑著奔上禦階,一步躥兩三個台階,撞開太後的宮門,氣喘籲籲地大叫:“司馬師死啦!”

太後怔了一下,看了奏疏,漫應道:“他死了,又怎樣呢?”

曹髦不待太後說完,急道:“我要從宗族諸王中選一人為大將軍,輔佐朕躬,振興皇室!”

太後黯然,道:“隻怕聖命難出宮門也!”

曹髦大聲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沒有天子之命,誰敢擅領軍權?”

不久,尚書傅嘏接到天子詔旨,曰:叛逆新平,東南未寧,又逢大將軍之喪,令衛將軍司馬昭領本部人馬,暫駐許昌,以備非常;著尚書傅嘏帶王師旋返。

傅嘏接旨後,給司馬昭看。司馬昭道:“你們把大將軍印綬給了我,天子可不放心呢!”

鍾會道:“無妨,衛將軍可與傅尚書同領大軍回京,三軍懸於都門,天子焉得不封?”

傅嘏一邊給天子上疏,一邊和司馬昭帶領大軍,護著司馬師的靈柩向洛陽進發。皇帝曹髦接到傅嘏的疏表雲:“大將軍薨逝,三軍無首,眾將推戴衛將軍司馬昭暫負軍國之重。如今東南已寧,諸事安頓,衛將軍與臣等已率王師返都,以待聖命。”

曹髦接傅嘏之疏,大怒。將疏奏撕得粉碎,擲於地,狠狠地以腳踐踏,切齒道:“朝臣在外,抗旨不從,天子之威何在!”這時,曹髦接報,司馬昭統率大軍已臨洛水。

司馬昭的軍隊並沒有入都,而是駐紮在洛水之南,控臨京都。三五日內,曹髦總要接到司馬昭的疏表,一是要皇帝撥錢帛糧秣,以應軍需;二是懇請皇帝要他進京,為大將軍舉行國葬。駐軍在夜裏還常常鼓噪,火把映紅東南的半邊天空,馬蹄雜遝,喧囂不絕,京城的百姓一夕數驚,以為發生了兵變。曹髦一籌莫展,氣急敗壞地在宮裏轉圈子,摔壞了好幾件珍寶玉器,身邊的幾個近臣唉聲歎氣,苦著臉,無計可施,勸皇帝還是下旨封了吧,免得惹來禍端,危及社稷宗廟。太後召皇帝入永寧宮,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宮中內外,誰可為陛下用?陛下何力可與人相抗?”曹髦頓腳大哭:“我何苦要當這窩囊皇帝!放我出宮去吧!”哭歸哭,恨歸恨,國家已到了這個地步,凡事隻好忍著,從長計議了。

曹髦隻得下詔,拜司馬昭為大將軍,輔政。同時,依新任大將軍之請,封賞平叛的功臣。尚書傅嘏以功晉封陽鄉侯,增邑六百戶;鍾會遷黃門侍郎,封東武亭侯,食邑三百戶,其餘將士,凡嫡係心腹,皆有封賞。

司馬昭立刻在中樞要津安插親信,命各部返回要塞城邑;然後,下令入京。洛南數十裏官道上冠蓋如雲,浩浩蕩蕩,車馬相接,金戈耀日;京中百姓觀者如堵,震駭不已,一些老翁說,此情此景,恍如當年太祖曹操入京時。

司馬昭扶櫬入京,將司馬師靈柩厝置大將軍府,旬日後,為其舉行了隆重的國葬。皇帝曹髦親往吊祭,百官陪位,向司馬師和為其陪葬的豹子拜祭如儀。

尚書傅嘏雖得封賞,回到家中後,暴病而亡,年僅四十七歲,滿腹經綸尚未大展;唯有貴公子鍾會,誌得意滿,豪氣幹雲,對高蹈飛揚的政治前程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