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個山野小縣舉辦全國性的文學筆會,這事新鮮,但願心想事成。我去得了麼?
我還是來了。老父在堂。本不該出門。父親年邁,足不出戶。我是晨昏侍奉,買菜做飯,管吃管喝,作老萊子娛親狀,“父母在,不遠遊”。另外,26至28日,文化部新聞出版係列高評委開會,來去匆匆,興師動眾。不好。說也奇怪,還是來了。我想見見喬典運。1985年,老喬的《村魂》發表,眾驚,我在《紅旗》上寫過吹捧文章《笑比哭難受》。這篇小說我認為妙不可言,也提了點商榷的意見。老喬告我,文章發表以後。西峽人反響熱烈,說好說不好的都有。我和西峽人有了交情?
我喜歡老喬的作品,它給我的印象非常之深。他是農民作家,但思想境界卻超越了農民。他對中國當代農村大事都做出了深刻的心理反應。如“文革”時期。撥亂反正時期,改革開放時期,他的作品是農民複雜心靈的犀利而又富深情的剖析。他關於農村選舉活動的描寫,刺到了痛處,老辣之極。他的秘密武器是帶淚的嘲諷,突發的幽默。他把突發的、幽默的、重重的藝術打擊,放在作品的最後。西峽出人才。
近來,文壇熱鬧,說什麼陝軍東征“東征”之說似不妥,其情可感。陝西繼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之後,近期出版了好幾本引人注意的大部頭,陝軍何雄哉!陳忠實的《白鹿原》,叫好之聲不絕,也有人認為階級界限不清。《白鹿原》的優勢和辮子都集中在一點上,就是對庸俗階級論的挑戰。高建群的《最後一個匈奴》,典型的西部風景,其對民族生生息息的傳統意識和文化心理的開掘博得好評,但人們對其下部感到不滿。京夫的《八裏情仇》五六十萬字。大家正在啃讀,《文藝報》發了肖雲儒的推薦文章。京夫是商洛人。另一部長篇《熱愛命運》(鹹陽作家程海著),也已出版,發行頗好。這部小說寫一個年輕人各種各樣的愛情關係和微妙而富哲理的性的衝動,心理描寫突出,感情起伏抓人,語言頗有詩味。我的一封回信被作者置於書前。該書是另一家國家出版社的退稿。賈平凹的《廢都》見仁見智,一時爭說。平凹也是商洛人。
以上陝軍長篇,都涉及性心理、性行為的描寫,怎麼評價,我也想借此筆會請教諸友。
西峽離陝南70多公裏,一箭之遙。我是陝人,鹹陽的兵馬俑。陝西、河南相鄰為伴,風土人情容易溝通。我有賓至如歸之感。
所以,我就來了。神使鬼差地到可愛的西峽縣來了。時在1993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