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您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次采訪?
阮教授:比較深刻的,是2001年4月參加央視崔永元《實話實說》。我記得當時崔永元采訪我,問我:“你保護了很多房子,為什麼還說自己是屢戰屢敗?”我說平遙和周莊隻是我保護工作中成功的少數,大部分的文化遺產沒有保住,比如福州的三坊七巷。那塊地已經賣給港商,要進行全部拆除,規劃都做好了。我去找了做這個規劃的設計師,他也同意我保護那裏的看法,但是沒有辦法。我問崔永元:“我說的這個好不好?說了你們就會登?”結果,4月31日這個節目播出,中央領導看到了崔永元對我做的這個有關三坊七巷的采訪,因此開展了調查。6月3日中央就通知我到北京來開個會。這就是媒體的力量。
10.您認為在對遺產保護事業的推動中,大眾媒介可以發揮哪些作用?
阮教授:媒體的作用是要傳播這些正確的理念,同時還有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作用是能夠教育領導,能影響領導。領導還是很關注媒體輿論的,再加上我們政府政策越來越支持這些正麵的東西,這種外壓的作用也體現出我們政治民主化的發展。遺產保護方麵,上海的媒體就做得很好。2009年保護劃船俱樂部,一方麵是我們給領導寫信,另一方麵媒體報道也施加了壓力。還有更早的周莊開路的事情,當地的媒體沒有報道,但是我直接跟中央的電視台打招呼,中央的電視台一播,國外的報紙也隨即有了反應。法國的教科文組織到這裏來考察,我跟他說你們用法文寫這件事,不要用中文寫。後來我把法文的報道給當地的領導看,起到了很大的說服力。另外,媒體還有教育群眾的作用,不僅教育領導,教育群眾也很重要。上海石庫門保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經過這麼多年媒體的教育,很多老百姓對石庫門的價值還不是很了解,普遍的意願還是“我們還是要拆了舊房建新房”。但是再深入地進行調查,骨子裏還是喜歡的。不喜歡的是現在過擁擠的居住條件,假如可以把房子修好、把人口疏散,條件改善了他們肯定願住在石庫門房子裏。我在《新民晚報》上連續寫了12篇保護石庫門的報道,目就是要教育群眾提高認識。其中一篇評論《很特殊、很別致》就是在講上海高建築下的裏弄,因為這個很特殊,隻有上海有這個景觀,高層是高層,現代化,層是地方化、民族化,這種城市景觀隻有上海有,很特殊、很別致、很優美,是上特殊的天際線的保護。這些景致就在上海市中心城區,而且這些地方現在都拆遷,上海《文彙報》大樓底下就是典型代表。
11.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媒體在城市遺產保護中的作用的?
阮教授:90年代以後,媒體開始有所作用。宣傳周莊是最早的媒體采訪,為有當地領導推薦,媒體開始來采訪我。更早的應該是一些城市規劃專業的術期刊和行業媒體,像《中國建設報》等。我們行業內的學術雜誌在保護項目起到了很大推動作用。行業報紙是給機關看的,比如《中國建設報》就是中國設部的喉舌,地方上的所有機關領導,特別是相關行業部門的領導,為了解中的意誌,往往很重視這一類報紙。這樣的情況下,行業類報紙起到了重要的上下效的作用。還有一些學術刊物,比如《城市規劃雜誌》、《建築雜誌》則起到了想引領的作用。在全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理念,不清楚究竟什麼是保護規劃時候,我做了第一個安陽的保護規劃,刊登在學術期刊上。於是大家明白,保規劃就是這樣做的。包括做曆史文化名城平遙的保護規劃,明確提出到底怎樣保護,什麼應該是它的內容,這些材料刊登在專業期刊上,起到了很好的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