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憨笑著把食盒遞給了她,小心翼翼地欲打開盒蓋,可就在這時,李澤芝馬上雙手護住食盒並阻止了他:“別開,讓我猜猜。”
杜荷滿不以為然:“哎,這還要猜,有什麼可猜的,明明是。。”他看到李澤芝在瞪著他,便馬上住嘴不再往下說了。
李澤芝輕輕地掀開一條細細的縫隙,仔細聞了聞,抬頭緩緩說道:“玫瑰的香氣,還有,剛出爐的味道。。是胡餅!”
“你明明早就知道,還。。”杜荷發現李澤芝又在瞪著他,隻好改口道,“算了,我不說了。”
李澤芝高興地打開食盒,看到食盒底部有一個花形秘色瓷盤,瓷盤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六個小胡餅。她用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道:“溫度正好。若是遲了些就沒了新鮮的味道,可若是再早一點,就未免燙口難以下咽。”
“那你還不嚐嚐,看味道怎樣?”杜荷生怕不合李澤芝的胃口,小心地催促道。
“那是當然了!這又不是來觀賞的!”李澤芝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一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突然瞪大眼驚叫道:“居然還有羊肉!”
“嗬,當然了。”杜荷長長鬆了一口氣,竟滔滔不絕起來,“上等胡餅,便是用羊肉一層一層地鋪在和好的麥粉當中,灑上椒和豆豉,再用酥油澆灌,放入火爐中烤製。這就是了。隻不過,你呀,最不喜歡羊肉的味道,卻又偏偏愛吃。所以,隻好先以特製的秘方把羊肉去膻,然後再用玫瑰清露熏製。所以你隻聞到玫瑰的香氣,直到吃下去才知道餅內夾有羊肉。”
李澤芝知道,這種胡餅,是從西域傳來的,味道酥軟可口。盡管深受宮人喜愛,但卻是極少。隻因為正宗的胡餅製作起來十分考究,用料、勁道、火候,都絲毫差池不得,而且,越小越做工精細、越是難得。盡管杜荷說得很輕鬆,可誰都會想到,這其中,定是不知耗費了多少道工序。李澤芝笑著說道:“真難為你費心了!”
杜荷趕緊解釋道:“哪裏!這很簡單的!隻要你喜歡就好!”
“那是!”李澤芝邊吃邊說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嗬嗬,那是自然。”杜荷笑著看著李澤芝把盒內的胡餅一個一個地吃下去,有時候,他見李澤芝吃的太急,便伸手用衣袖拭去李澤芝嘴邊的餅渣。要是在平時,李澤芝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她不知怎的,杜荷的這一舉動卻讓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很久以前的畫麵。
當時,李承乾把尚食局新做的點心拿來給弟妹嚐鮮。李澤芝清楚地記得,那款點心叫“芙蓉醉”,是以蓮子為餌,配以各種佐料而烘製的一種蒸餅。李澤芝記得,那時,李承乾就是這樣,一邊幫她擦拭餅渣,一邊嘲笑她沒有大唐公主的樣子。。還有一次,長孫皇後生日那天,李世民特地挑了幾個上等的石榴準備當作賀禮,可李承乾卻把它偷了來和弟妹一起吃了個精光,李世民知道後,盡管很生氣,可最終還是不忍心責罰他們。。
李澤芝實在阻止不了自己,又不想被杜荷看穿,隻好一邊吃著一邊想以前的事兒,不經意間熱血上湧,猛咳了幾聲。杜荷渾然不覺,還以為李澤芝真是嗆到了,便馬上倒了杯茶水給她。李澤芝接過茶水,快速地喝了下去,把胡餅一扔,轉而笑道:“真是的!我竟不知胡餅這麼壞,害我嗆到了,以後再也不吃了!”
杜荷隻是擔心李澤芝有什麼不適,一直在輕拍她的背,隨意地接口道:“好,好,既然它這麼壞,以後不吃就不吃了!怎樣?好點沒有?”
李澤芝狠狠點了一下頭,道:“沒事了。”
“那就好。”杜荷心裏寬慰了許多。
李澤芝現在隻想離開這個地點,環顧了一下四周,向杜荷說道:“咦?對了,我們到那邊走走吧。為這胡餅,已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經李澤芝的提醒,杜荷恍然大悟道:“哎呀,可不是!今天是來賞景的,可不是隻為了這吃的。你要不說,我還早忘了呢。”
“嗯。那還等什麼,走吧!”李澤芝見杜荷讚同了她的提議,立刻眉開眼笑,拉著杜荷到那邊賞景去了。一路上,倆人有說有笑,就連投射在地麵上的影子也相互依偎著,片刻也不願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