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35歲時,韋皋暴卒,薛濤繼續以藝伎兼清客的身份出入節度使府。後來的劍南節度使都對她十分青睞和敬重。當時與薛濤交往的名流才子甚多,白居易、牛僧孺、杜牧、劉禹錫、張祜等都與薛濤有詩文酬唱,彼此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薛濤雖說跟很多男人有過極為特殊的關係,但她一生隻愛過一個人,那就是唐朝著名詩人元稹。當時薛濤在詩壇已久享盛名,元稹一直想見見這個才貌雙絕的女子。唐憲宗元和四年(809年),元稹終於有機會到成都會見薛濤。當時薛濤近40歲,元稹30歲。
元稹長得很帥,白居易在詩中誇他“儀形美丈夫”。另外,他在詩壇名頭極響,他的詩歌非常走俏,每寫出一章一句,馬上就會流傳,比珠玉轉手還快。跟他相比,薛濤就顯得像個文學女中年了。
初見麵時,元稹以一副文學大師的樣子,取出筆墨紙硯,讓薛濤以此為題現場賦詩。薛濤從容不迫,走筆疾書一篇《四友讚》:
磨潤色先生之腹,濡藏鋒都尉之頭。
引書媒而黯黯,入文廟以休休。
此詩寫得妙,每一句是一項實物,分別喻指硯、筆、墨、紙。元稹當下就被薛濤的書法、才思以及詩作折服。薛濤對元稹也是因崇拜而生愛,當晚兩人就同居一室。
薛濤不可能沒想過嫁給元稹,但她也知道元稹是有婦之夫,兩人地位懸殊,一個是朝廷要員,一個是官伎,這樣的戀情是不會有好結局的。但是戀愛中的女人不可能理智地規劃自己的未來。
一年以後元稹離開四川。薛濤明白她和元稹之間的感情就像露水情緣,朝生暮死,於是她決定靜靜地了斷這場情緣。但元稹寄給她的一首詩又讓她生出希望,詩中寫道“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薛濤苦等著元稹實現他的承諾,但一直沒有結果。元稹是一個放縱多情的人,他不可能對比自己大將近10歲的薛濤堅守愛情。再加上元稹後來因為官場失意,意氣消沉,最後竟至色、貪俱全,晚節不保,早將薛濤拋諸腦後。
薛濤終於明白自己與元稹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她在寄給元稹的《春望詞四首》的第三首中,沉痛地抒發了自己愛情理想破滅後的悲憤心情: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此後,雖然也有別的男人伸出橄欖枝,但薛濤終生未嫁。到了晚年,她過起了隱士般的生活,身穿道袍閉門不出。唐文宗太和五年(831年),薛濤走完了一生,時年62歲。
遇上元稹時,薛濤40歲。她將自己全部的熱情和崇拜獻給了這個男人,愛情對她來講,無異於一種新生。但是,元稹負了她。當元稹一去不回頭時,薛濤心中沒有恨而是寬容,因為她早已嚐夠了世態炎涼。然而,她還是受到了深重的傷害。
她終生未嫁,致使後人有“孤鸞一世,無福學鴛鴦”(樊增祥《滿庭芳》)之歎。事實上,她並不缺乏追求者,但她隻是固守著一份無望愛情。
或許有才情的女子是不需要倚靠某棵樹的,她需要的是一個同樣偉岸和高尚、能夠產生共鳴的靈魂,他們可以紮根於同一塊根基上,同甘共苦、冷暖相依。否則,孤獨或許是更好的選擇。自古紅顏多薄命,隻因沒有知音與共。
薛濤是幸還是不幸?我們無法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