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丁紹光記錄在美國畫壇的華人(1)(2 / 3)

許戈輝:就是性格在那一階段被重新塑造了一下,是吧?

丁紹光:對,心靜下來了。“文化大革命”中我第二次又到西雙版納的時候,我的感覺就更強烈了。這個重複就更強烈了。和諧就從西雙版納那兒來的,這是西方評論家很注意的一種。

許戈輝:所以那一段時間是整個中國都在經曆劫難的日子。你等於是找到了一個可以逃避的精神樂土?

丁紹光:對,應該這樣講,兩個地方,一個是這裏,還有一個是麥積山(1)、敦煌。

“文革”期間,為了看到麥積山石窟,丁紹光在去往新疆的途中,臨時在甘肅天水下車,步行十幾裏到麥積山。沿著絲綢之路,他又到敦煌莫高窟,他在那裏不僅看到了線與雕塑的完美結合,還做了大量的臨摹工作。千餘年來先人輝煌的藝術成就深深地震撼著他,敦煌壁畫的風格和構圖也在日後融會於他的作品當中。

許戈輝:我發現敦煌真的是一個給藝術家靈感的地方。很多畫家都有這個經曆。

丁紹光:對,張大千啊,很多人都是。

許戈輝:所以我就想,哎呀,你看敦煌石窟裏邊,黑洞洞的,但是這個石窟卻像明燈似的照亮了好多藝術家自己的道路。

丁紹光:是這樣的。

西雙版納六個月的生活,麥積山與敦煌石窟的臨摹線雕,奠定了他堅實的繪畫基礎,創造出他獨特的藝術風格。就是這種融合東西與古今的風格最終成就了丁紹光的繪畫事業。

許戈輝:雲南畫派這個概念是那個時候提出來的嗎?

丁紹光:雲南畫派是到了1986年,美國人提出來的,美國人那時候開始發行我的畫以後,為了宣傳方便,叫雲南畫派,但是我個人對這個提法一直是持反對意見的。

許戈輝:為什麼?

丁紹光:我覺得20世紀的藝術講的是一種哲學,一種體係,如果隻是用一個地方來命名,我覺得不準確。我覺得這種叫法狹隘了。

許戈輝:那這種哲學和體係應該表現在哪兒呢?

丁紹光:我覺得你或者用畫種來提也罷了。

許戈輝:您會怎麼定義您的畫種呢?

丁紹光:我覺得是現代重彩,現代重彩畫。

許戈輝:剛才我們說到雲南對您的影響,麥積山給您帶來的收獲。

其實您在北京也生活了不少年,像您兒時就在北京生活過,後來上學又在北京,但是為什麼我在您的畫裏邊好像看不到北京皇城的那種痕跡?

丁紹光:這倒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怎麼說,你要說沒有影響,起碼一個民族、一個大國的氣度還是在我身上,對我性格的培養,北京還是非常起作用。但是在畫畫上來講,我想可能是,後來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特別是文人畫,我是很早就有看法的,我這個看法還是很強烈的。我看到的是千人一麵,萬人一麵,人家都隻是照著傳統的方法在畫畫,這就是我畢業時堅決要求去雲南的原因。

當丁紹光第一次來到西雙版納的時候,他愛上了當地一位身材高挑的美麗的傣族女子,這個女子叫刀玉娟。結束了在雲南的寫生後,丁紹光回到北京,當他再次來到雲南時,那個女孩子已經結婚,並成為四個孩子的母親。多年後丁紹光來到美國,他以一幅美麗的作品《樂園》來紀念這位初戀情人和這份純真戀情。

許戈輝:那您最終也沒有在西雙版納安家落戶,對吧?

丁紹光:西雙版納當時不讓我去啊,我到了昆明以後,我們當時的黨委書記現在跟我講,哎喲,那時候我們不讓你去,我們是懷疑你,怕你從西雙版納逃跑。

許戈輝:叛國?我知道西雙版納不僅僅給您藝術上的靈感,而且曾經帶給您生命中最重要的愛,對嗎?

丁紹光:對,有個初戀的情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