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沈昌文——人生中的二十個字(3)(1 / 2)

沈昌文:我跟你說實話,下麵的話又是非常糟糕的了,可是我必須直說。在當年的情況之下,當國營企業的領導,如果不貪汙,這損失太大了;而貪汙,我的膽量不夠,所以我願意離開。不管外麵的輿論界怎麼說,對我個人來說是願意離開。所以當年倒並不是很委屈,如果委屈也無非是說對某個工作的評價等,這個無所謂。也可以有另外一個說法即使碰到委屈,我這個人也可以找到一個解釋,使它變成不委屈,然後變成幸福,所以我很快找到了我的幸福,這個幸福一直延續到現在。

在我們和沈公約定拍攝日期的時候,他特意囑咐我們說當日中午他有一個飯局,是和老朋友的定期聚會,而且還是輪到他做東,所以采訪時間要定在飯局之後。

許戈輝:我知道您到這兒來接受我這個采訪前,就去吃喝玩樂了,至少是去吃了,和一幫老朋友。吃得還好嗎?

沈昌文:吃得挺好,我們幾個老人家,在老人家麵前,我小孩了,我才七十四歲,他們最大的都九十二歲了,不過我們還是經常要聚麵的。

許戈輝:我是聽到您周圍,不少認識您的人說過,說沈公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很迷人,不但女人迷他,連男人也迷他。您覺得您這個魅力到底是什麼,您自己怎麼給它定義,你這個迷人是怎麼迷法的。

沈昌文:無非是因為我沒學問,我也沒專長,我是雜學,所以我很注意看各種各樣的東西,要了解了解。現在的年紀老了,智力衰退了,按我過去的習慣,我跟許小姐見麵,我先得把許小姐有關的書看看,或者怎麼樣,然後我談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許小姐一聽,這人不簡單,還看了我的書籍。我昨晚上才看,這個沒有什麼的,這不過是我們文化商人的那些絕招。

許戈輝:您要是再說沒學問,誰還敢說自己有學問啊。

沈昌文:哪裏,哪裏。另外一個,我可以顯得比過去更有學問,我昨兒沒做這個工作,我現在知道查Google,查百度,我查了以後,人家一講,更不得了了,這個家夥,什麼什麼都知道。

許戈輝:您上網的,是吧?

沈昌文:對,其實我剛在Google看來的。

許戈輝:我聽說您那個脖子上還經常弄個U盤掛著。這裏邊都儲藏了一些什麼啊?

沈昌文:我有兩個U盤,我必須要,經常用的。儲藏了我當天需要的各種小信息呀。我早晨三點鍾就起來上網了,上網了然後把我的有關的資料放在裏邊。

許戈輝:不過如果要是早上三點鍾就開始的話,那您晚上還經常和“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沈昌文:那也可以,所以現在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覺,而且跟別的事情一樣,不要計較效果,就能最好地睡著。

許戈輝: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的人,是特別幸福的人。

沈昌文:對,我想這至少有一個前提呢,就是說他心裏沒有什麼煩惱,思想上沒什麼壓力。要解釋,一定有煩惱,有各種,可是你把煩惱解釋掉了。所以我老跟年輕朋友說,人生就是一種解釋,你把它解釋了,你就痛快了。

許戈輝:這個解釋就是意味著化解、釋懷。

沈昌文:化解,對。我們寧波人從小,家長就教我們解釋了,隻是我當時沒接受。寧波人有一種解釋叫……除死無大事,討飯的永不窮。就是除了死就沒有更大的事了,因此呢,你即使要飯,你也不會覺得窮,因為你還活著。這不就是60年代的時候,我們黨批評的“活命哲學”嘛。

許戈輝:嗯,是啊,聽上去好像一點追求都沒有了。

沈昌文:一點追求都沒有。用這個來解釋的話,就是即使你今天丟了錢包,丟了裏麵兩千五百塊錢,哎,一想,我命還在呢,是不是,這兩千五百塊我再想辦法跟許戈輝商量,怎麼去賺它三千塊等等的。

人稱“沈公”的沈昌文已邁入古稀之年,卻前衛且是個萬人迷。不但是下至十幾歲的小女孩上至七十多歲他的同齡人都被他傾倒,他還擁有許多男性“fans”。沈公喜歡聽鄧麗君的歌,喜歡吃最好的館子,喜歡泡最時尚的咖啡館,喜歡上網衝浪。他的想法活躍,才思敏捷,筆記本電腦、U盤、MP3,眼下最時髦的電子產品他一個都不少。他則笑談自己是“不良老年”。

沈昌文:你聽說過二十個字沒有?

許戈輝:我聽說過您的八個字,二十個字都有什麼?

沈昌文:嗯,二十個字都是不正經的。就二十個字的實質來說,是完全符合黨員的先進性的,可是就形式來說,是完全不符合的。

許戈輝:您說說看,我能想到“吃喝玩樂”,好像四個字,四個字已經概括了人生的很多?

沈昌文:第二“談情說愛”。我每天都跟文化人交往啊。必須真情真愛,不能虛情假意的,所以要談情說愛。然後,這下麵是四個字更差勁兒了,要“貪汙盜竊”,真情真愛的目的是要貪汙盜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