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大婚之日(2 / 3)

我失神的緊瞧住銅鏡內麵廓朦朧的女子,禁不住伸指輕扶上那冰涼的鏡軀,終是自那牢獄中脫了身,回身卻又入了這座繁城華都,果是人算不及天算啊。

“傾城,吉辰將至,轎輦已然候於殿外,若無別需,你我這便趕至明政殿受冊封之禮罷。”連姬自身後緩步挪來,麵上稍攬些溫笑,進而委身垂眉為我拂去衣擺上的細褶。

發間金冠深沒,肩襟紗織繾綣,明珠紫玉淡妝,紅裳玉帶輕束,繡鞋宮底梅刺,華縷錦絲曳地,好不奢侈。

“好。”我頜首輕應,進而拾眸朝她淺笑一顏,她眉目皆裹溫息,雙眸微弧,而後起身抬掌扶過我的肘骨,我舉足同她相攜步出寢殿。

身著一襲雍華的鳳冠霞帔端坐於歩輦之上,輦末赤紗縈繞,我側首欲窺探輦外連姬的神容,雙眸卻為這滿輦赤紗斂去了清明,瞧她不甚真切,盡呈朦朧之姿。

舉輦的宮奴一路徐行而去,入目皆染赤緋之色,甚是祥瑞。

趁輦迂宮半壁後,一幹人等終是行至明政殿外,隻見石階近旁眾婢皆垂首伏跪在地,雙掌亦緊攀於地,額骨輕覆雙掌之上,滿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我委身抬指扶過連姬的掌,轉而翩然步下轎輦,同她一道拾階而上,待行至殿內,她垂掌碎步退去門畔。

百官皆垂首緘默的卓立堂下,蘇盡銘麵攬溫笑的佇於殿上,一雙蒼眸盡染暖色的緊瞧住我,我仰首朝他緩步行去,麵上甚是清淺,胸口卻是免不住倏然一緊,掌肉亦稍滲幾許薄汗。

他伸臂一把攥住我薄涼的掌肉,垂首湊近我的耳鬢,鼻間濕熱的氣息瞬時便侵融進我的肌理,唇齒間沉喃道:“今時今日,我神往甚久矣。”

聞他如是述道,我免不住額骨微灼,腮頰亦沾染些許緋紅,啟齒輕噙住下唇,屈指狠掐進他溫厚的掌肉,稍稍垂首斂目輕斥道:“位居高堂之上,你竟如此沒個正經。”

雖唇齒間這般斥責,但身子內裏卻是愈發的熾灼,嗓喉間亦止不住的發緊,鼻息甚暖,恰似有何物噴薄欲出那般。

他掀唇淺笑無言,喉骨微震,麵上無甚波瀾,掌指間卻是將我攥的愈加深緊。

待禮成宴開之時,長空已是漸近暮色,眾人皆施然落座席下,爭長論短的便敘起了舊話,好不鬧熱。蒼穹間暮靄微襯,往複間清風徐回,身下微覺薄寒之意,我耐不住肩頸悄瑟,掌指間亦稍染些涼息。

見我這般,蘇盡銘忙遣人回宮取過錦披來,進而一掌輕擒住我的腰腹,將我攬進懷中。

我清眸稍怔,腮頰微燙,抬掌阻過他的胸膛,麵上盡攬赧然之色。席末蘇由顯麵目無情的緊瞧住我二人,一雙深眸無甚波瀾,卻浸滿陰晦黯色,兩瓣菱唇亦抿的甚緊,渾身皆攬清寒之息。

我掀眉湊進蘇盡銘的懷間,舉首淡瞥他一眸,不甚在意的提唇淺笑之。

他欲今日逼宮篡位,便是妄圖名正言順的取君而代之,王後蘇杞於數日前身亡後宮,蘇盡銘卻為納我進宮而將其亡故一事蒙蔽至今,蘇由顯為其生父,自是不甘君主這般昏庸無道,便是他趁此謀反篡位,眾人皆不以為有何不妥。

此舉乃是眾望所歸,斷是他敗此一仗,蘇盡銘亦不得治罪於他,當真是盤算的妙極啊。

然而昨夜我去探了蘇杞一番,今日之事怕是皆不得遂其誌了罷,勞他深謀遠慮至此,卻終是逆不過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