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雲的到來,給東征軍帶來了強悍的生命力。
別看他表麵比韓擒虎儒雅多了,骨子裏的蠻橫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來就接手了薑瑾瑜的先鋒位置,率兵狂攻晏國都城。英王那本就勢微,如何抵擋得住,為大局計、為將來計,不得不棄城而逃。韓擒虎即派大軍追殺,一路勢如破竹,秋風掃落葉般的滌蕩了大半個晏國。
晏國英王攜小皇帝逃到了北方的一個小城。
彼時已是冬季,滴水成冰,晏國將士多為南方人,承受不住嚴寒,不少人已有退意。偏巧此時皇帝的停戰敕書也到了,欽差乃是司徒王進。
王進雖與四皇子聯了姻,身居高位,又是皇親國戚,在京城都可以橫著走,但在韓擒虎麵前,卻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才把敕書捧出宣讀。
內容不外乎稱讚韓氏父子征戰有功,大肆渲染了一番。因韓擒虎官、爵均已至極品,封無可封,賜食邑一萬戶。韓逸雲封衛國上將,這也是皇帝著有司新琢磨出來的一個官職,與太師、大司馬並為超品。韓逸雲、梁馨雅各賜食邑五千戶,韓睿、薑瑾瑜則又降了一等,其餘軍中將軍,也各有封賞。
封賞之後便是說薑國如今多麼困難,國庫空虛,民怨沸騰,無法支持長期的戰爭,又以如今晏國已示弱,薑國也沒必要咄咄逼人等為由,令韓擒虎退兵。
韓擒虎扯扯嘴角,嘲諷的看了王進一眼,冷聲喊了聲:“來人!”
他的聲音渾厚而有力,透著種狠絕。僅僅是聲音就把王進嚇得一怔,一種不寒而栗的悲涼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勉強自己站住,不至於把欽差的臉麵丟盡。
“元帥!”
幾名披甲衛士邁進營帳,行了個軍禮,嚴陣以待的站定聽令。
“此人假傳聖旨,拉出去,斬首示眾!”
韓擒虎這幾句說的幹脆而威勢十足,似乎他才是世間的王者。王進一時竟嚇懵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愣愣的張著嘴。等他反應過來,便聲嘶力竭的叫:“韓擒虎你欺君,謀反!!我是欽差,聖上欽派的。你不能殺我,此舉與欺君無異,殺了我你就是滅九族之罪。韓擒虎,聖上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告訴聖上,我要告訴聖上……”
王進以為韓擒虎不敢殺他,剛開始的幾句還有些狐假虎威的囂張。但見韓擒虎不像玩笑,威脅他也沒反應,後麵的話越來越沒了底氣,絕望之下嗚嗚咽咽的大哭起來。
他此刻才明白韓擒虎是認真的,可他不想死。
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
他不得不放低姿態向韓擒虎討饒,可是話還沒說完,便被衛士拉到了刑台。沒辦法,他隻得向行刑的衛士討饒,管他們叫“爺爺”、“老爺”,以期他們能稍緩片刻,給韓擒虎通個信兒,就說自己手上有他感興趣的重要消息。殊不知,他越是這樣,將士們越看不起他,自然也懶得替他送信兒。戰場的人,大多都率性、較真,最看不得那些陰謀詭計。王進如此,隻會把自己更快的推向死亡。
王進被帶走後,韓擒虎轉身便把所謂的敕書扔進了炭爐裏,看著它燒成灰燼方稍解心頭之氣。
“去把韓睿和九皇子叫來!”韓擒虎吩咐親兵道。
親兵領命而去。梁馨雅推推韓擒虎,問:“叫他們做什麼?”
韓擒虎回身攬住夫人,抱著蹭了蹭才又放開了,緩緩的道:“我沒想到皇帝如此昏庸,如此昏君我們韓家也沒必要為他賣命。”聽到這梁馨雅忍不住笑了,她親昵的點點他的鼻子,嗔道:“如今你倒是明白了,我早說過,為這種庸主赴湯蹈火,不值得。你早不聽我勸,後悔了吧!”
“夫人高瞻遠矚,為夫甘拜下風。”韓擒虎說著一揖到底,態度十足。
梁馨雅在他背上很拍了一下,道:“好了,還有模有樣的作揖呢,別跟我老這一套!”她說著眸子一閃,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你叫睿兒和瑾瑜,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