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一點,馮玉祥派出了國民軍保護段祺瑞住宅,群眾衝不進去,就在吉兆胡同口僵持住了。最後鹿鍾麟出來做和事老,極力勸說遊行隊伍離開這裏。在北京附近,馮玉祥的國民軍紀律嚴明,對老百姓秋毫不犯,因為維持治安有功,同時傾向於人民革命,在北京還是很得群眾愛戴的,因此國民軍還比較有威望。遊行隊伍沒有和國民軍發生衝突,最後群眾代表將驅逐段祺瑞、解除執政府衛隊武裝、組織國民政府臨時委員會的決議交給鹿鍾麟,鹿鍾麟當場表示願意盡全力促成這些決議得到尊重。
鑒於馮玉祥的態度,群眾不好再對段祺瑞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於是將一腔怒火發泄到了原安福係政客們的身上,因為他們中有好幾個現在都在段政府中任職。遊行群眾再次掉頭衝向章士釗、葉恭綽、李思浩、曾毓雋、梁鴻誌、朱深等人的住宅,找不到人,就將他們家裏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第二天,群眾再次集會,在天安門通過了宣言和決議,再次向軍閥們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解除段之權力;解散關稅會議;組織國民政府臨時委員會;召集國民會議;責成國民軍服從國民大會決議,懲辦賣國賊。最後大會還通過了《致國民軍書》和《警告段祺瑞書》,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段祺瑞。
當時北京大街小巷的照相館裏很多都懸掛有段祺瑞的照片,遊行群眾一路走一路燒,見一家燒一家,將這些照片燒個幹淨,最後來到《晨報》館,這是一家專門反映段政府觀點的報社,大家一不做二不休,將編輯部和營業部一把火也燒了。
段祺瑞的威信急劇下降,執政府在暴風驟雨中搖搖欲墜。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現在的段祺瑞已經是四麵楚歌。
自己所在的北方,革命運動形勢高漲,到處是反奉倒段的聲音。
南方的廣東革命政府從10月到12月,順利地進行了第二次東征和南征,統一和穩固了革命根據地,威脅著北洋軍閥的統治。
自己的後台,軍閥中實力最強的奉係在經過浙奉戰爭、郭鬆齡倒戈、國奉戰爭後,元氣大傷實力已經大打折扣。
吳佩孚又回來了,他打著反奉旗號,要求段祺瑞釋放曹錕,並指示各省的軍事當局向段施加壓力:不放曹錕,就鬧獨立。對此,段祺瑞表現得相當強硬:獨立不獨立隨便(反正現在的中國,沒有一寸土地掌握在自己手裏,獨不獨立都一樣,害怕的是別人)。釋放曹錕不能隨便。
現在唯一對自己表示全力支持的就隻有馮玉祥和他的國民軍了。為維持自己的政權,段祺瑞努力協調著與國民軍的關係,可就在這時,馮玉祥突然幹了一件事,這件事讓他痛徹心扉,卻又不敢反對,那就是:槍殺徐樹錚。
直奉戰後,段祺瑞就任執政府臨時執政,但因為徐樹錚考慮到他沒有實權,建議他不要出任,他就沒有再召徐樹錚回來任職,隨後派徐樹錚出任“考察歐美日本各國政治專使”。
徐樹錚頂著“專使”的名義,先後遊曆了法國、英國、瑞士、美國、蘇聯、德國等12個國家,所到之處,受到各國政府的重視。法國總統杜美洛、英國首相鮑爾溫、意大利總理墨索裏尼、蘇共總書記斯大林、美國總統柯立芝、日本天皇裕十二等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們分別與他進行了會見和晤談。
徐樹錚雖然人在國外,卻始終關注國內政治形勢的變化發展,並隨時把自己的意見電報給段祺瑞或當事雙方。
郭鬆齡倒戈時,徐樹錚人在日本,卻通電指責郭鬆齡,聲稱對此“不能姑息”。幾天後,日本出動關東軍幫助張作霖作戰,導致郭鬆齡戰敗被殺。
郭鬆齡倒戈是馮玉祥一手策劃的,對於郭鬆齡的失敗,馮玉祥恨透了徐樹錚,因為他懷疑正是這個徐樹錚聯絡了日本出兵。同時我們別忘了,他們倆之間還有一段私人恩怨未了:陸建章慘死在跋扈的徐樹錚手裏。
這個時候,長期漂在海外的徐樹錚已經耐不住寂寞,急切地要回到段祺瑞身邊,於是他從日本回到上海,受到了孫傳芳以及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人的歡迎。徐樹錚對大家表示了自己的政治觀點:希望恢複約法,擁護段祺瑞為總統。因為這時廣東革命政府已經成立,馮玉祥也越來越傾向革命,徐樹錚便和孫傳芳商量聯合對抗廣東革命政府。總之,凡是阻礙中國進步的事,徐樹錚都是衝在最前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