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雙方的戰鬥力比較,吳佩孚練兵較嚴格,士兵戰鬥力強,而且吳本人善於戰場指揮。但奉軍武器更先進,裝備更完善,尤其是飛機助陣,時不時飛到作戰區域上空猛扔炸彈,吳佩孚的軍隊哪見過這陣勢,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一下子亂了陣腳。雙方實力比較接近,所以如果繼續較量下去,最終誰勝誰負還難以預料。就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候,吳佩孚聽到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他無法接受,更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告訴他,那是千真萬確的:馮玉祥兵變了!
馮玉祥為什麼兵變?起因並不複雜,還是因為吳佩孚。吳佩孚向來看不慣馮玉祥的作風,因為他似乎處處站在道德高地,行事很像南方的革命軍,這讓吳佩孚對他不得不提防。第一次直奉戰爭後,馮玉祥因為軍功獲得了河南督軍的位置,吳佩孚就老大不樂意,處處找機會排擠。而馮玉祥又恰恰是一個不甘心俯首聽命的角色,當然對吳佩孚的排擠極為不滿。
有一次,逼急了的馮玉祥跑去找曹錕訴苦,說是吳佩孚要繳他的械。曹錕也愛惜這員為自己打天下的大將,但對吳佩孚又沒什麼辦法,隻好安慰他說:不會的,吳佩孚怎麼會這麼做呢。你們要是實在不和,我給你另外想個辦法吧!後來不久他就任命馮玉祥為陸軍檢閱使,吩咐他帶兵駐紮北京南苑。這就等於將馮玉祥晾了起來,河南的位置也讓了出去。由此馮玉祥對曹錕也開始若即若離。
從此以後,馮玉祥已經徹底不相信吳佩孚和曹錕,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開始和段祺瑞秘密聯絡,等待時機。
1924年10月,馮玉祥看到吳佩孚連連受挫,軍心動搖,便命國民軍的先頭部隊以每天200多裏的速度向北京進發。為保證行軍速度,馮玉祥讓先頭部隊把帳篷、炊具等物沿途留下不動,以便後續部隊到達時縮短吃飯、休息的時間。就這樣一路急行軍,馮軍於lO月21日晚悄悄地進入了北京城。
率先入城的馮軍鹿鍾麟部切斷電報、電話等通信聯絡,包圍總統府,捉住了曹錕。23日早晨,馮玉祥占領了整個北京,這就是“北京政變”。
第二天下午,馮玉祥、胡景翼、孫嶽及主要將領和一些有關的政客在馮玉祥的司令部開會,決定電請孫中山北上主持大計,同時還決定請段祺瑞就任國民軍大元帥,來京處理一切事務。
馮玉祥的北京政變就好比後院放了把火,令前線直軍軍心大亂,直奉戰爭形勢陡轉。吳佩孚在得知馮倒戈的消息後,倉促之間把山海關戰事交給張福來負責,自己率隊從海道回天津救援,他曾密令豫、鄂、蘇、浙等省火速抽調軍隊北上相助,但各省多發電遙為聲援,援軍卻未到。奉軍得灤州後就切斷了直軍內外的聯係,直軍在山海關完全失敗。
馮玉祥、胡景翼、孫嶽三軍乘勢進攻,孤立無援的吳佩孚隻好於11月3日率部分幕僚衛士乘船到大沽口,渡海南下。但他並不甘心失敗,在離開天津前,他在天津東站給段祺瑞打電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將軍隊開進天津各國租界,就能引起外國插手幹涉,然後借局麵混亂之際火中取栗。
段祺瑞回答說: “你是最優秀的軍人,為什麼要惹出國際問題呢?我看你先休息幾天吧!”
吳佩孚聽了之後連稱: “老師,我遵命。”當即乘車回塘沽轉船逃走。臨行前還將無法攜帶的彈藥輜重通通加以封條,上書“移交段督辦查收字樣”。
對於吳佩孚,段祺瑞的感情是複雜的,平心而論,他是很欣賞吳佩孚的才華的,大有英雄相惜之感,.但他們各屬不同派係,矛盾無法調和。不趕走吳佩孚,直係勢力將控製北京政局,他老段自然難有出頭之日,但直係軍隊既然已經瓦解,對吳佩孚本人就沒有追殺到底的必要了,而且皖係勢力還未恢複,他還希望通過保留直係的部分實力而同北方的奉係、國民軍形成鼎足,使任何一派都不得為所欲為。於是他通知蘆台奉軍暫緩前進,給吳佩孚南逃爭取時間。
11月5日,曹錕下停戰令和罪已令,移居團城。段上台後,對曹錕也加以了保護,曹於1926年4月10日獲得自由。此後,曹亦為東山再起努力過,他曾通電直係諸將擁其複位,但失敗了,吳佩孚就特別不讚成擁曹複位。後來,曹錕輾轉河南、山東等地,最後到天津做了寓公。由一個賣布小販到以賄選爬上北洋政府“大總統”寶座,曹錕的一生也是頗耐人尋味的。“七七事變”後,日偽漢奸以高官厚祿相許,要他出來做傀儡,曹錕不為所動。1938年5月17日,曹在天津病死,終年7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