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劉知幾和朱鶴齡兩段話,把表的功能說得很透。除了象劉朱這樣論述肯定表的功能之外,有的史家還實際動手為缺表史書補表。南宋熊方在高宗年間撰成《補後漢書年表》;清朝錢大昭撰《<後漢書>補表》;萬斯同撰有《東漢諸帝統係圖》《東漢諸王世表》《東漢外戚侯表》《東漢宦者侯表》《東漢雲台功臣侯表》《東漢將相大臣年表》《東漢九卿年表》。練恕撰《後漢公卿表》。黃大華撰《東漢皇子王世係表》《東漢中興功臣侯世係表》《東漢三公年表》《三國誌三公宰輔年表》。周明泰撰《三國誌世係表》。洪怡孫撰《三國職官表》,等等。這麼多人,作了這麼多的補表,這充分表明,史書含表,已被史學界公認為中國史學的一項優秀傳統。此傳統發端於《史記》,而《漢書》對於此傳統之形成所起的作用也很明顯。盧文韶說:表也者,標也,標明其義類,使綱舉而目張。馬、班之為是也“後漢書補表序》。這裏,以馬、班並舉。《漢書》”年表視遷《史》加詳焉“這是說《漢書》之表較諸《史記》之表有所發展。身為補史表者先河的熊方(盧文韶《後漢書補表序》稱熊在為前史補表活動中有”創造之勞“在其《補後漢書年表序》中說”臣聞昔司馬遷、班固之為史,皆謹於表年以馬、班並列。在《卜後漢書年表進狀》中說:臣遂集《補年表》十卷,昨嚐投進,未蒙指揮。然視班固八表,雖年表漢備,而《古今人表》尚缺。《前書》之表,斷自於秦,而漢初以來,皆不與焉。則欲補範曄人表,當以兩漢為目,上考漢興,下至魏初……伏望……令諸儒仿班史撰著兩漢人表,以補範史不足,並臣前所上年表,庶傳不朽,以資後學。這裏明確表示,《漢書》諸表是他補表的楷模。由此可見,在中國史學史上,史書含表這一優秀傳統之形成,《史記》是創始者,《漢書》是第一助創者,創始者固然要居首功,但助創者之功也不可忽視。
《漢書》諸表的撰著,有班昭的辛勞。梁玉繩根據《漢書·敘傳》有諸表小敘,推斷諸表“科段並出固手,照特覆更綴輯爾”(《人表考序》)。八表的撰著,班固班昭兄妹究竟各有多少功勞,具體情況已經無法考查,但即使又如梁玉繩所推斷,隻是“覆更綴輯”,班昭這“覆更綴輯”也是不小的功勳,正因有了這“覆更綴輯”八表,以至《漢書》全書才得以完成。班昭對中國史書含表優良傳統形成,實有襄助之功。
《漢書》保存了許多古代的詞語製度各物,很難讀懂。訓釋《漢書》的人很多,在顏師古《前漢書敘例》和王先謙《前漢補注序例》中,都各列舉了一大批。在中國史學史上,《漢書》的訓釋,是一個專門學問。而《漢書》訓釋學的創始人,《漢書》的第一個訓釋者,則是班昭。《漢書》始出,多未能通者,同郡馬融伏於閣下從昭受讀。(《後漢書·列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