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來京師,止攜一束書。辛勤三十年,以有此屋廬……中堂高且新,四時登牢蔬。前榮饌賓親,冠婚之所於。庭內無所有,高樹八九株。有藤婁絡之,春華夏陰覆。東堂坐見山,雲風相吹噓。鬆果連南亭,外有瓜芋區。西偏屋不多,槐榆翳空虛。山鳥旦夕鳴,有類澗穀居。主婦治北堂,膳服適戚疏。
從詩中可知,在經過30年的奮鬥、已接近50歲時,韓愈才在長安擁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宅院。這個宅院比起宰相裴度之類來,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對韓愈而言,卻是綽綽有餘的了,就在這套位於長安靖安裏的住宅裏讀書娛樂,接朋待友。即使被貶潮州,這套房子也依然保留著,韓愈最後就死在這套房子裏,可見韓愈一生的清貧。
除靖安裏的住宅外,韓愈用餘俸在城南購置了一套別墅,即詩文中多次提到的“城南莊”。按唐後期,官員隻要經濟上有能力,大多在城裏置宅、在城南置莊。例如禦史中丞崔寬“家富於財,有別墅在皇城之南,池館台榭,當時第一”。韓愈的城南莊沒有那麼好,大約也隻是為官長久了,想找一處世外桃源,躲避一下世俗的喧鬧而已,所以不會像別的官僚那麼奢豪。韓愈對建造園林沒有太大的興趣,雖然當時權貴們都興起了玩石之風,但韓愈顯然沒有雅興也沒有相應的財力去玩那些假山奇石。韓愈在城南置莊,主要是“但恐煩裏閭,時有緩急投”,好在城南莊中散心。同時也想參加當地的“社”,和鄰裏一起消閑。所謂“願為同社人,雞豚燕春秋”,所謂“麥苗含穗桑生葚,共向田頭樂社神”,都反映了這種心情。由此也可知“社”這一組織在唐代北方地區實際上相當普及,並且也在當時人的生活中起著一定的作用。
得官以後,韓愈仍然騎馬,不過由於經濟狀況沒有根本好轉,他的馬恐怕不是什麼好馬,一到雨天,就是泥水馬弱,不敢出門了。
韓愈是崇尚節約的,深知“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消費本身不僅是個人生活之事,而且關聯著人的追求和品格。因為奢逸不但使人懶惰,失去進取心,還會使人私欲膨脹,為所欲為,導致思想的庸俗化。所以,他曆來提倡勤儉節約。
古人雲:“財有限,費用無窮,當量入為出。”這是生活和消費的箴言,也是立身做人的常識。儉以養德,儉以勵誌,儉以生廉。節儉是一種品質,更是一種境界。隻要人人都培養講節儉的好習俗,那種視節儉為寒磣的偏見必然就會失去支持。
節儉是一種美德。它不局限於居家過日子。古人有“淡泊以明誌”的說法,意思是隻有淡泊名利與享受,才能磨煉出遠大的誌向。青少年在求知識、學本領的同時,首先是學做人,所以切不可忽視此類“小事”,從道德建設角度講,一個有不良消費習慣的人,不是健康和完全的人;一個揮霍浪費成風的民族,不是有希望的民族。不管物質條件好壞,錢多錢少,都要倡導節儉;過去、現在和將來,勤儉節約的美德都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