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寒可以清晰的看見昔嵐體內的血液隻往胸口彙集,卻不從心口流出,才想起近日隻顧上暮魂的傷勢,忘了為昔嵐疏導血液,此時血凝聚一處,再疏導不過,恐怕會暴血而亡。
隻是昔嵐的脈象已經穩定,怎麼還會突然如此?
冥寒也是舊傷添新傷,功力大減,何況魂魄被搜魂笛反噬之後,更是不如從前,冥寒不敢掉以輕心,借用搜魂笛護住自己,凝力在昔嵐胸口,還將暴漲的血氣,向有一條條經脈血道中引去。
小鸞在一旁看著,急得一身冷汗,今天她一直在忙著配藥,去鎖心島需要一些時日,她擔心藥不夠,才多采了一些,沒想到一回來,就發現昔嵐胸口的一大片血跡,原來已經愈合的傷口又全數裂開,她嚇得趕緊去找暮魂和冥寒。
正著急,一道寒意襲來,一條白影出現在屋中,小鸞的驚呼還未出口,立時被來人捂住了嘴。
龍少虞?
小鸞認出來人是少虞之後,小鸞就有一股莫名的恨意,狠狠一口咬在少虞捂住她嘴的手:若不是龍少虞,暮魂也不會逃離在外,在鳳凰嶺避世,昔嵐也不會受傷……
少虞皺眉冷冷瞧了小鸞一眼,小鸞不自覺鬆了口,口中一陣腥甜,少虞瞧都沒有瞧一眼被小鸞咬破的手,直盯著冥寒的身影。
漸看昔嵐臉色由死灰便為蒼白,冥寒的身子卻在瑟瑟發抖。少虞臉色一變,幾次想靠近,都被搜魂笛形成的氣障震開,卻看見自己的莽撞更讓冥寒吃力,不得已隻有罷手。
看著冥寒漸漸發白的容顏,冷汗如雨而下,兩鬢青絲貼在兩旁,少虞突然覺得後悔,萬分後悔……
這種憔悴的容顏,他隻見過一次就讓他心神大亂,在冥界,若不是塗夜罷手,他一定會忍不住和塗夜爭鬥到底。
終於,昔嵐心口不再有血色的紅潮,冥寒的身影軟軟倒下,少虞迫不及待的扶她到了桌前,斥道:“你不要命了!”
小鸞也被少虞驚醒,撲到昔嵐身邊又怕弄傷昔嵐,不知如何是好。
“給他水……”冥寒喘息道。
冥寒不理他,少虞低下了頭,歉然道:“冥寒,我沒想弄成這樣!”
冥寒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龍少虞何時向別人低過頭,你沒錯,錯的是我,不該相信你!”少虞一時無語,看到冥寒冷漠的表情,心中就是一痛,這張臉一定在哪裏見過,為什麼偏偏自己想不起。
良久,少虞木然轉身:“暮魂去西宮絕對是有去無回!”
冷冷的一句話,冥寒全身一震,終於明白:少虞,他是故意陷害暮魂,故意弄傷昔嵐,讓她脫不開身就是為了自己不能去救暮魂?
龍少虞,他到底要做什麼?
冥寒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有了複雜的光……
風吹落葉之聲,絲絲入耳,微風卷起一片片落葉,起了又落,隨風尋找它的歸處。
密林之中,兩個素白的身影,靜靜對峙,周遭隻有落葉任意飄舞。
“白兄,為何非要攔我?”暮魂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靜默。
“西宮已經布置得天衣無縫,任你是何方神聖,都插翅難飛,你既然已經與鳳凰穀毫無瓜葛,何必去送死?”白素淡然道,語氣中隱隱有些冷冷的殺氣。
暮魂卻是一笑,帶著微微的歎息:“白兄可又曾真正放下過虎族?想來白兄也明白在下的難處!”
白素定定瞧了暮魂許久,終於無聲挪開了腳步,開啟了虎踞山的禁製。
“多謝白兄!”暮魂微微欠身,閃身進了虎口。
白素無聲看著暮魂穿過進入虎踞山的那條狹長的穀道,有許久的失神。
或許吧,你是為了你的族類,而我卻隻是為了母親……
走在崎嶇的山路中,越往深處,暮魂心越是往下沉。四周一片寂靜,靜得詭異。暮魂已經感到潛藏在靜默下的危機四伏。這恐怕不是為他準備,擒他,何須暗藏殺機?
不是因他,那是誰?
嬋縵是凰族之後,關乎凰族命脈,白虎族上次未遂,此次,應該是衝著朱雀神族而來,暮魂深吸了一口氣,悄然握緊了手心,舉步向山上走去。
少虞還是那麼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弱點,用嬋縵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困在虎踞山,暮魂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