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早晨風很涼,他拉緊衣襟,微微縮了縮脖子,把下巴埋進衣領。
早班公交車上,乘客寥寥無幾,幾乎都是些早起的工人,滿臉疲憊的睡意。
喻紀生也困得要命,隻打定主意回去睡個香噴噴的回籠覺,反正喻熙正最近跟人打得火熱,幾乎不回公寓住,他幹脆連課也打算翹掉了。
迷迷糊糊地在公交車上睡了一覺,抵達了公寓前的站點,又迷迷糊糊地下了車,整個人好像在冷冽的清晨裏夢遊。
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卻見到一大坨“東西”可憐巴巴又髒兮兮地縮在門口,就更加覺得是在做夢。
喻紀生犯困的時候腦子是不太夠用的,眯著眼睛用腳尖踢了踢那坨“東西”,“讓開。”
“唔……”那坨東西動了動,皺著眉張開眼,見到他時先是呆滯了一下,隨即訝異地道,“你怎麼從外麵回來的?”
“關你什麼事。”喻紀生麵無表情地把他推到一邊,拿鑰匙開門。
那坨東西站起來就比他高大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縮了多久,臉色都凍得發青。
喻紀生開門進了房間,身後卻沒有動靜,不禁轉過頭來,就見那人還皺著眉有些猶豫地杵在門外。
“你在幹什麼?”喻紀生麵無表情地問。
“呃。”莫於川張了張嘴,可麵對那張臉,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下子整個人都變得笨拙了,“我……”
“進來。”喻紀生淡淡地打斷他的話,回過頭丟給他一雙拖鞋,“冷死了。”
喻紀生是困得厲害了,一進門連澡都不洗就直接脫了衣服鑽進床鋪裏,安穩地裹著棉被,幸福地眯著眼蹭枕頭。
莫於川看著他那個樣子輕笑一聲,然後四下看了看,“我怎麼辦?”
喻紀生皺著眉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隨手拍拍床邊的空位,“睡足了就滾。”
莫於川怔了一會,緩緩漾起一抹笑,“好。”
說到困,其實莫於川比他更困,隻是身邊有個隻穿了內褲的美好裸體在身邊,還是自己睡了十年的,就止不住地有些心猿意馬。
床鋪很大,兩個人睡綽綽有餘,莫於川小心地躺在上麵,聞著那人的味道,不由地心裏跳得好像初戀時一樣,嘴巴上卻努力讓自己平靜似的嘟囔,“床有這麼大,上次還讓我睡地板……”
“你自己掉下去的。”喻紀生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翻過身,“想睡就閉嘴。”
“……”
“……”
靜默了一會,莫於川盯著那人漂亮的頸部線條,隻覺得下巴發緊,忍不住又道,“我說……我睡覺很容易驚醒的,你千萬別碰到我……”
“……”
回應他的是一顆狠狠砸過來的枕頭。
莫於川是被一陣雞湯的香味撩撥醒的。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張開了眼,身邊的喻紀生已經不見了。
在床上賴了好久才爬起來,莫於川順著香味走到廚房,就見那少年見了他,神色古怪地盯了好一會。
說是想笑也不像,總之很奇怪。
他的麵前,是一碗加了香腸的泡麵。
“要吃嗎?”喻紀生歪了歪頭,“還有紅燒牛肉的。”
莫於川摸摸肚皮,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他也真的是餓了,於是點點頭,“我先去洗個澡。”
聽到他要洗澡,喻紀生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一點,急忙埋下頭去吃麵。
莫於川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解地搖著頭走向浴室。
三.
二.
一.
喻紀生倒數完畢,迅速丟掉筷子捂住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於川氣喘籲籲地瞪著鏡子。
隻見裏麵的那個英俊的男人,身上到處都用馬克筆寫的粗黑字跡——
“這樣你沒醒。”
“這樣你都不醒!”
“還不醒?”
“……”
“說什麼容易驚醒,白癡你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