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電影的PLAY鍵被悄悄按下，原本安靜的四周刹時間喧嘩起來，被滴入水的油鍋一樣炸了開，抽氣聲、咳嗽聲、大笑聲此起彼伏，喻紀生隻覺得自己活了十九年也沒見過這樣白癡低能厚臉皮的混蛋東西，氣得嘴唇都有些顫抖，拳頭緩緩捏緊，微微眯起眼，“你再說一遍試試？”
莫於川高大的身材壓在較自己稍矮的青年身上顯得愈加不穩，兩眼已然醉得昏花，隻笑嘻嘻地捧住對方青黑的臉，砰地抵住對方的額頭，“記住我啊記住我……喻紀生，你如果愛上我，一定會很慘……”
“……”
喻紀生從小到大都沒有被男人這樣靠近過，一時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天才捏著拳頭瞪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咬牙切齒地問，“憑什麼？”
這句話是縮略句，完整版是“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愛上你？”
可首先莫於川喝醉了，腦子好像被棍子攪拌鍋一樣一團糟，就算沒喝醉，憑他那莫名優越的自我感覺，也未必能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於是他很苦惱地歪著頭思索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一個認真的理由，“因為我討厭你，所以你別愛上我。”
原本站在人堆裏看熱鬧的林越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坐在位置上等了半天也不見莫於川回來，出於擔心便起身來洗手間找人，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種場麵。
說是示愛又不像，難道是欲擒故縱？
看被他按在牆上那小青年已經全黑的臉色，他就不盡有些惋惜……這欲擒故縱有些過頭了吧？
喻紀生青筋暴起地看著眼前這個醉漢向自己噴出濃鬱的酒氣，深深地吸氣，再吸氣，然後眯著眼睛開始擼袖子。
莫於川還不知大難臨頭，笑嘻嘻地把頭靠在對方的肩窩磨蹭，高大的身材這樣一窩，看起來好像一直大型犬。
喻紀生好整以暇地鬆開了袖口，冷著臉扯住莫於川的衣襟，揮起拳頭對準目標——
“如果放開手，就是聖母受，如果打下去，就是女王受……”
明明是吵雜的環境，但這一句話卻莫名清楚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喻紀生的耳朵裏。
他抬起的拳頭僵住，皺著眉地轉過頭，就見幾個女生湊在一起一邊笑著看他，一邊嘁嘁喳喳。
莫於川已經醉得快要不省人事了。
那時的學校裏才剛剛卷起一股名為BL的潮流，女生們成天嘴巴裏嘟囔著攻受鬼畜什麼的，男生的耳朵每天都在受著荼毒。
比如今晚的聯誼，那個聒噪的女生就在不停粘著自己解釋攻受的種類——
該死的聖母受！
該死的女王受！
喻紀生瞪著自己揪住莫於川衣領的手，如今打也不是，放也不是，氣得喘了半天，突然挑眉冷笑起來。
林越在一旁見青年氣得不輕，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看看時間自己也是時候出場了，便幹咳一聲，打算推開人群走過去。
沒等他一步邁完，就見喻紀生眯著眼盯了莫於川許久，淡淡地哼了一聲，抓著醉鬼的領帶，粗魯地拽著就走。
莫於川被揪著衣領，重心不穩，被扯走的時候險些摔倒在地，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看他，“……唔？去……去哪？”
喻紀生腳步微停，回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別那麼多廢話。”
“喂……”當林越好不容易擠出人群，那兩人已經隻剩一個小小的背影了。他無語地看著自己伸出的空空的手掌，惋惜地歎了口氣，“他今晚的對象是我啊……”
路過的漂亮少年聞言睨了他一眼，邁出的腳步一收一轉，便調笑著抬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找伴？”
林越挑眉上下打量了少年一遍，微笑起來，“是啊。”
先湊合一下吧……
林越無奈地想，反正也不是特別喜歡莫老師那一型。
◇◇◇
夢裏的天空好像砸破了一個大窟窿，暴雨嘩啦啦地傾盆而下。
莫於川拉著漂亮的少年回到家，濕漉漉的兩個人才關上門就立刻盡情地擁吻起來，濕透的衣服熨帖在兩人火燙的身體上，卷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