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喻紀生時，他就是類似這種模樣。
雖然帶著黑框眼鏡，好像總是沒什麼精神，但就是莫名地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後蒼蠅見了肉一樣地粘上去。
莫於川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越聊著，眼睛卻始終盯著那邊，似乎有些懷念。
突然那一桌的角落裏有個人動了動，露出一張帶著黑框眼鏡的漠然的臉。
莫於川心裏咯噔一聲，迅速撐大了眼。
踏破鐵鞋無覓處啊！這家夥怎麼會在這裏？他不是向來討厭這種地方嗎？連帶著連喝醉了的人都討厭……
啊。
莫於川眼前一亮，突然拿起酒瓶就咕咚咕咚灌了起來。
“喂，莫老師……”林越被他突如其來的亢奮嚇了一跳，急忙過來奪他的瓶子，“你這是幹什麼？”
動作太慢，等好不容易把瓶子搶下來，已經大半瓶進了莫於川的肚子裏，酒液在爭搶的時候濺出了很多，弄得莫於川身上滿是酒氣。
他笑著拍拍林越的肩膀，“沒事，今天高興……我去趟衛生間。”
“喂……”
不聽身後林越詫異的呼喚，莫於川撐著沙發起身，趁酒勁還沒上頭，笑眯眯地跟在喻紀生的身後，往衛生間的方向晃了過去。
衛生間外的走廊十分狹窄，在氤氳閃動的燈光下縈繞著說不出的蠱惑曖昧。
剛剛喝下去的酒似乎開始上頭，莫於川靠在衛生間的門邊，迷迷糊糊地耷拉著腦袋，嘴巴卻合不上地嘿嘿直樂——
討厭醉漢是吧？我就讓你討厭我到死。
他沾著水把額發撩過腦後，滿意地看到鏡子裏醉酒的男人露出那張英俊的臉，不由暗自慶幸，幸好今早借了林越的刮胡刀。
廁所裏傳來了衝水的聲音，莫於川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笑臉也越來越陰險。
突然，隻聽那扇門吱嘎一聲。
莫於川低頭，一條穿著滑板褲板鞋的長腿從門內邁了出來。
他恍然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青年。
四目相對的瞬間，胸口怦怦直跳，喉嚨突然變得幹燥如沙漠中的旅人，之前想好的一切都變了調，看著那陌生的眼神，讓心髒好像被刀鋒剜過一樣疼痛起來。
他低下頭狠狠地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再吸氣，試圖平息這一陣難耐的激蕩，然後下定決心似的決然抬頭——
人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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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紀生今天被同學拉來聯誼，原本就不清不願，偏偏有個女生像是沒見到自己不悅的臉色一樣，死命地往自己身上靠，讓他心情有些不太暢快，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去衛生間，就打算偷溜。
沒想到上了趟衛生間，剛出門走出不遠，突然就聽到身後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吼——
“喻紀生——你記住我的臉——”
“……”
喻紀生默默回過頭來，死氣沉沉地看著那個全身酒氣的醉鬼。
喧嘩的酒吧走廊一瞬間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的身上，好像他們的腦袋上突然長出了兩顆南瓜。
隻見兩個男子淡然相望，一人麵色微紅，一人不動如山。
莫於川喘了一會，踉蹌著腳步開始扶著牆往喻紀生的麵前走去。
大概是喝得太多了，以至於短短幾米的路程都顯得那麼難熬，他的心髒跳得好像有隻兔子在裏麵搗藥，酒精促使血液急促流淌喧囂。
“喻紀生，你記住我的臉。”走到對方麵前，莫於川腿一軟，一手搭上青年的肩膀，笑嘻嘻地把酒氣噴在對方臉上，“喂，記住我的臉……”
喻紀生滿臉不悅地斜眼看著這個醉鬼，在他搭上自己的一瞬間，腳下退後一步試圖躲開，卻沒成功，臉色不由又黑了半分。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鬼東西？
喻紀生緊緊地皺著眉，用一種看著雜碎看人渣看敗類看垃圾的目光鄙夷地看著莫於川，“你什麼意思？”
“嘿嘿……”莫於川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隻記得要牢牢抓住這個人的手不能放，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麵前搖晃得很欠抽，“喻紀生，你記住我的臉……”
“……”
喻紀生的忍耐快要到了極限，拳頭握緊，關節開始劈裏啪啦地響。
“你記得……”莫於川看著他陰笑，可那一瞬間，喻紀生卻覺得他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來，“你記得……千萬不要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