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生活的真相是相當無聊。獅子一天可以用20個小時來睡覺,4個小時用來捕食,然後第二天又這樣過。我們電影裏的主角,生活裏必須有一些奇遇和一些戲劇場麵,否則《白獅》就會淪為一頭獅子整天什麼也不做,隻知道睡覺的藝術片。在這個故事裏,萊塔茨的哥哥是一頭棕色獅子,這頭棕色獅子在還是小獅子的時候就被殺死了,留下萊塔茨一個。我們打算讓這個哥哥被蛇咬死。這條邪惡的蛇可以是埃及蛇、眼鏡蛇,或聲名狼藉的響尾蛇。
我們不可能為了拍電影而弄死一頭小獅子,所以我們打算用一個玩具獅子代替。我們先把攝影機固定焦長,在蛇伸頭咬那個玩具獅子後,我們能移動攝影機和玩具獅子,把鏡頭對上真的獅子——拍到的就是萊塔茨和它的哥哥,後期製作的時候再調整一下。
牧蛇人帶著他的響尾蛇來了,有4條。我把棕色的玩具獅子放到拍攝地點後,退回到安全距離之外。像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我對這種特別的生物心懷敬畏。我們站在後麵,等著第一條眼鏡蛇爬出袋子。它扭動著,像一根棕灰色的金屬條。但這條蛇不想抬高頭,不想襲擊那頭獅子,它根本不想襲擊任何動物。這條蛇吐出一點蛇芯,對這個玩具獅子完全提不起興趣。
我向前走了一點。“快,殺了它!”我對那條蛇說。但它隻是躺在那裏。
牧蛇人換了另一條蛇。事情還是一樣——這條蛇也沒有打算攻擊玩具獅子。可笑的是,第三條蛇也一樣。最後,第四條蛇忍無可忍,一口咬向那個玩具獅子。好極了!
玩具獅子的事情可以證明,那幾條行動遲緩的蛇有問題。而玩具獅子的問題,是它們實在是太逼真了。它們會“哇喔”地一邊爬一邊叫,找著奶瓶。這時我們會遞過一個奶瓶,然後開始拍攝,隻是當奶汁弄到它嘴上時,要停下拍攝,得先給它擦幹淨。它們會玩,還會睡覺。現在,這幾個玩具獅子都很招我們喜歡,它們很可愛,但也僅是如此。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我們終於用那個假的玩具獅子,拍完了萊塔茨哥哥悲慘的死狀。實際上,那是一條無聊的蛇在跟幾個聰明的玩具獅子玩。幸運的是,總算是拍完了。
《白獅》的拍攝,差不多花了4個夏季,約150天。在最終剪輯時,5秒鍾的鏡頭能用3天完成,就已經算不錯了。分鏡頭的問題簡直是一場噩夢,還有我們每年的背景都有些不一樣。有幾個拍攝季,是在下雨之前,所以一些畫麵上的草矮一些,一些畫麵上的草長一些。由於我們所使用的獅子為數眾多,因而我們在剪輯的時候,還要保證最終剪輯出的成片裏的萊塔茨符合它當時的年紀。好幾個幹燥冬季的數百個小時,就花在了最終剪輯上。
在電影裏,萊塔茨還遇到過疣豬、箭豬、獵豹、鬣狗,甚至還有雞,萊塔茨還要大戰一頭成年棕色雄獅。我不能安排演索爾或斯芬克斯跟濤或拿破侖大戰,因為可能會導致一方死亡,於是我們不得不用一頭電動獅子代替。做電動獅子的費用很高,所以我們隻做了一個。
在一些場景裏,是用一頭真實的棕色獅子大戰那頭白色電動獅子,也有反過來的時候。我們有兩套皮毛,一套棕色,一套白色,隻要套在電動獅子的頭上、腿上和身上就行。我們還要克服的一個障礙就是,南非的白獅皮很少。南非不缺棕色獅子皮,但找不到白獅皮,因為白獅本來就稀有。我們想到的解決辦法是把棕色獅子皮染成白色。不過,我們發現,漂白過後棕色獅子皮變成了黃色,而非白色。我們找到製作木偶的技師,告訴他們繼續染色,直到染出白獅的白色為止。
拍攝期間,有比一頭泛黃的電動白獅更荒謬的事情,有一天來了一隻大型的粉色小雞。
作為白獅與棕色獅子大戰的前奏,我們需要先拍棕色獅子——這時就是拍拿破侖,拍它在叢林裏追逐獵物。如果我趴在草地上,在拿破侖麵前爬,它肯定不會當我是獵物,它肯定以為我們是在玩。它會看著我想:“噢,凱文,我的兄弟,你幹嗎要爬?”我需要讓它興奮,讓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