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它很棒。”當我在圍欄裏遇到羅德尼時,他說,“我一跟它說話,它就認出了我的聲音,然後跟著就回來了。”
我不想讓我的希望膨脹。斯芬克斯約有3歲半大,但個頭比我期望的要小。不過,這不是個大問題,因為現在還是冬天,草還很幹很黃,我們現在還不會拍攝。還有四五個月才到濕潤的夏季,那時自然母親允許我們再次回到萊塔茨罷工的地方,再次在非洲的夏季,在綠意盎然的叢林中拍攝。我能確定,到那時斯芬克斯已能長到足夠大,但一直糾纏我的最重要的問題是,我能進圍欄跟一頭多年沒見過的獅子走在一起嗎?它會同意嗎?
我們用一個小籠子,將斯芬克斯轉移到一個麵積有15公頃的圍欄裏。它看起來相當放鬆,對我們的聲音也有反應,但即使斯芬克斯記得我,我們之間也並不存在我與濤和拿破侖,或者與梅格和艾米那樣的感情。
“你不必進去離它太近。”羅德尼·富爾對我說,“你在圍欄外麵拍它就行。”
這話從理論上聽起來不錯,然而我覺得,這樣我們可能拍不到所有東西。羅德尼·朗貝卡那、海爾格,還有我站在圍欄外麵。我叫了斯芬克斯一聲。
它小跑到圍欄前,跟我們打招呼:“嗚喔,嗚喔。”
“走。”我對他們兩個說,“我們進去。”
“凱文,我不敢。”海爾格說。
我看著羅德尼·朗貝卡那。他隻是聳聳肩。
我知道,我們必須克服這個障礙,即使無法說服我的兩個朋友,但我敢確定,我們三個很安全。我們都沒有拿棍子,我不想讓斯芬克斯把我們往那方麵想,不過我們每個人腰上都帶了一瓶胡椒噴霧。
“走吧。”我用聽起來更自信的口吻跟他們再說了一次。我推開滑動門,我們走了進去。
斯芬克斯像一隻泰迪熊,就好像我們從來沒分開過一樣。它拿頭頂著我,我用頭頂回去。我們給它喂了點水,梳理毛發,差不多跟它待了一個小時。我們上次見它是兩年前了,那個時候它還很小,現在它快成年了,竟然還記得我們三個。
現在我們知道我們有一頭溫順的獅子,但它能不能拍電影呢?萊塔茨在那天拍電影宣傳片跟我們決裂之前,表現很好。在我們正式開拍前的幾個月,我們經曆了用卡車裝上卸下斯芬克斯,讓它熟悉後來要做的事,接手上的肉吃的整個過程。它看起來很喜歡上車下車的表演,它也喜歡玩,喜歡去廣闊的地方。它真讓人不可思議,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牢固。斯芬克斯演的萊塔茨,好像倒著長回去了,直到我們找我們自己的白獅、成年的索爾拍的時候,熒幕上的萊塔茨才回到正常的年齡。雖然斯芬克斯是一個天生的演員,跟它道別很難,但最後我還是不得不將它送還給它的主人。
盡管有好多次,讓我覺得《白獅》的拍攝過程是一個接一個的災難,但我必須承認,我們也有些許歡樂的時光,一些值得紀念的時刻,克服了許多早被告知的困境。
有一幕場景,我們都忘不了,那就是小萊塔茨被一隻鱷魚綁架,掉進河裏,遊到對岸那一幕。在《白獅》的拍攝期間,我教梅格和艾米怎樣跟我一起遊泳,這讓它們很開心,但我不知道,甘道夫,就是我們用來飾演小萊塔茨的獅子之一,能不能跟我那樣一起遊泳。
很久之後,我和羅德尼還有海爾格教甘道夫趴在我們身上遊泳,先是在一條河裏,隨後是在我們想用來做電影背景的那個水塘裏。甘道夫不喜歡遊泳的時候身邊沒有伴,它喜歡我們跟它一起在水裏遊泳,喜歡有人跟它比賽、陪它玩。問題是,除非我們在水裏閉氣,否則人就會入鏡,但我們都不能長時間閉氣。另外,甘道夫也不像梅格和艾米靠爪子的擺動浮起來,所以每次泡澡的時候,它都要人輪流照顧。
我們用兩種很有新意的方式,把問題都解決了。我們在兩岸之間拉起一根電纜,我穿著潛水服,在自己和電纜間套一個滑輪,在滑輪上再套一條長繩,繩的那一頭由一群人拉著。我鑽進水裏,手上拿著肉,引誘甘道夫遊到淺灘邊。這樣我們都能在水裏,都在遊泳。在大壩那頭的人拖著繩,這樣我就在甘道夫前麵,不會入鏡。最後,拍到的不可思議的鏡頭是,甘道夫在水中奮力劃動,而我則穩穩地遊在它前麵,沒有入鏡。我就是那頭正在遊泳的獅子的人體誘餌,但甘道夫證明了,在這樣一個怡人的夏天,它遊得比岸上的人拉繩子的速度都快,它可以抓到我,把我拖住。幸運的是,厚厚的潛水服讓我不至於被甘道夫傷得嚴重。雖然那時我被甘道夫抓出一點小傷,人們說都我瘋了,但甘道夫從岸這邊遊到那邊的過程中,仍然讓我體會到了無窮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