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萊塔茨是一頭了不起的獅子。在看到它照顧冰的孩子後,我們都知道,它不像我們擔心的那樣,是一頭由我們養大的冷血怪物。不過,它雖然讓我們帶走小獅子,卻拒絕離開它給小獅子築巢的那片叢林,它拒絕被我們送上卡車。
最後,我們把食物放在一個動物休息室,引誘它進去,再將動物休息室裝進一個籠子,然後我們把籠子抬到卡車上。我不想用麻醉藥把它打暈,因為我覺得不應該再讓它承受第二次。跟冰向我們表示道謝和滿意的眼神不同,萊塔茨從卡車後麵看著我和羅德尼·朗貝卡那的眼神,是在說:“你們是傷害我的人,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到今天,當我開著車穿過圍欄去跟萊塔茨打招呼時,萊塔茨會在車窗外回應我,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僅止於此。我們不但失去了跟萊塔茨的友誼,連與萊塔茨後來的女兒成為朋友的機會也失去了,因為要接近它們,就得冒生命危險。有我們在時,它總是小心地保護著它的女兒們。我與獅子友好相處的自信被擊潰了,這一點,我和萊塔茨都認識到了。讓人感傷的是,我們不得不在這條路上繼續前行。
但這裏有另一個問題:為拍攝《白獅》,我差點累倒。所有參與拍攝的獅子和人,都沒有按計劃到位。我在拍攝之前遇到的電影業的很多牛人,比如邁克爾斯·斯旺,他最初是做我們的攝影指導,他一直堅持到拍攝完成,最後他是做了電影的總導演,我們的調焦員休斯敦·哈登,同樣是一位牛人,像他們這樣出色的人,此後我再也沒有遇到過。除了邁克和休斯敦之外,羅德尼·富爾和羅德尼·朗貝卡那是僅有的兩位從電影開始一直跟到最後的。還有海爾格,她永遠那麼睿智,如果不是中途她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她一定會跟著我們拍完的。
以往,我與人相處的障礙有獅子彌補,它們很少讓我失望,但這次我沒有這麼幸運。我們的明星雄獅——萊塔茨,永久性地罷工了;格雷厄姆,原計劃的替補已經被斯萊殺死。我隻有一頭魁梧的雄性白獅,還有一頭極漂亮的獅子,名叫索爾,它在長大後將出演成年萊塔茨的角色,但我們需要另一頭成年雄獅替代真正的萊塔茨,十分需要。不過,隨著索爾日漸長大,我們在即將到來的新拍攝季麵臨的壓力也減輕了。
我通過熟人、電話、互聯網,滿世界找成年的雄性白獅。我們聯係過美洲的、歐洲的、澳洲的,但結果是,如果要運一頭獅子來南非,就得把那頭獅子的馴獅師帶來,他們可不想把獅子全權交給我們。這點有道理,我跟新來的獅子不熟,又不願意對它們用武力。不過,雇一頭獅子和馴獅師漂洋過海來南非,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一位在美國的馴獅師告訴我們,我們不必非得找一頭能演電影的白獅,他可以把它的棕色獅子染成白色的給我們用。我謝絕了。
最後,我們查看了一下從我們公園裏賣出去的白獅,了解了一下它們現在的情況,發現其中一頭叫雪,現在住在東開普敦的一家農場,供人參觀。我們到那家農場看了一下,不過我們運氣不佳,它剛好到交配的年紀。就像你能想象的,這個年紀的雄獅正急吼吼地尋找母獅交配,它才不會管兩個人是來找它做什麼的。它看了我和羅德尼一眼,就對著我們發火。眼見這種情況,我們退了出去。我沒有必要被一頭心情不好的獅子兩次告知,它不想做電影明星。
有人把他們的白獅的照片發電子郵件給我們,但我們在裏麵沒有找到一頭值得我們去看的。幾個摩霍克人養了幾頭小雄獅,但我們需要鬃毛濃密的成年雄獅。我們覺得我們都快要崩潰了。我們又翻了公園裏以往的記錄,發現我們漏掉了一頭——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被獅子公園賣到旅遊景點,在太陽城賭場附近,約翰內斯堡西北酒店聚集區。接著我們查出它的年紀,正好可以代替萊塔茨。於是伊恩給他們去了電話。
我曾幫著撫養過斯芬克斯,記得它是一頭很可愛的獅子,但我不知道它能否跟我們一起拍片。它的新主人將斯芬克斯租給我們,我讓羅德尼去把它帶回來。當羅德尼前去帶回斯芬克斯時,我對他說:“聽著,羅德尼,等到它對你示好,就是走到圍欄前麵跟你說話,你再決定是否把它裝進籠子。如果你讓它上了卡車,可能我們會把它帶到這裏,放進公園後麵那個大圍欄裏,試著看能不能隔著圍欄拍它。”對於拍攝的進展我十分絕望,我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一頭多年沒見的獅子身上。
當羅德尼帶著斯芬克斯回來的時候,他很興奮。他的熱情很有感染力,讓我想馬上就走近看一看斯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