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讓獅子拍片時的原則,交由羅德尼·朗貝卡那執行,讓他時刻提醒我讓動物休息,他做得很好。
“凱文,我想要是我們希望它明天還能繼續工作,現在就要讓這頭獅子休息一下。”在萊塔茨被嚇走之後,拍片的時候,羅德尼偶爾會這樣溫和地提醒我。羅德尼是在承擔以前我在其他導演和製片人那裏承擔的角色。
我有一個壞脾氣,就是隻要一段關係破裂,就像我與萊塔茨之間的那樣,我就絕不會去挽回。
馴獅師或耍獅人,拿著電擊棒、棍子或鞭子,能讓獅子跳到椅子上,也能讓獅子穿過火圈,不管獅子對這種行為是厭惡還是默許。但對我來說,我無法忍受自己采用這種所謂的常見手段。
在納什農場的那次僵持之後,製片組的其他成員開始勸我,說萊塔茨那天罷工可能隻是鬧鬧脾氣。“可能那天它隻是想去野外看看,或者擺脫拍攝現場的人。”其中一個在拍攝前的會議上對我說,“可能我們應該再給它一次機會。凱文,你覺得呢?”
我沒法對他們開口說“不”,說我們的一頭成年白獅再也不會聽我們的了。雖然我心裏是這樣想的。“好吧,我們試試。”我回答道,再一次向壓力低頭。
我們想,如果我們把萊塔茨放在獅子公園後麵那個15公頃大的圍欄裏,沒準兒我們可以拍到它以自己的步調做事的鏡頭。這個巨大的圍欄裏還住著兩頭名叫佳木、莫格裏的雄獅,還有4頭母獅,其中一頭名叫冰的母獅,快要生產了。我們把這幾頭獅子轉移到別的地方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麼困難,但要把我們那頭喜怒無常的明星白獅請進新家,可就費了一番不小的力氣。萊塔茨對我們毫不理睬。僅是把它弄上卡車,搬進這個圍欄,就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但最後我們還是把它弄了進去。
萊塔茨攻擊性越來越強,就像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它開始了解到,我們擔心它鬧脾氣,隻要它一表示生氣,我們就會讓步。這就是刺激與反應,它決定加大賭注。它瞪著我,對著我咆哮,我不得不對其他工作人員說:“這頭獅子已經不隻是拒絕工作了——這頭獅子越來越危險了。”
一個星期五,我們把佳木、莫裏格還有幾頭母獅從圍欄裏轉移到其他地方,同一天,讓萊塔茨進去。星期六早上,製片組工作人員到齊,我們準備拍萊塔茨。它不可能讓我們拍到,它拒絕對食物或其他任何刺激作出反應,隻是坐著,一動不動。原來,它對納什農場充滿好奇,可現在它對哪兒都提不起興趣。這完全是浪費時間,所以我們吃過午飯就收工了。
“凱文,我們該把它送回它的小圍欄嗎?” 羅德尼·朗貝卡那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懷疑,現在讓它動不太可能。你看它。”我指著坐在一棵樹下正瞪著我的萊塔茨說,“它不會回卡車上,也不會聽我們的。給它點時間和空間,羅德尼,星期一再看看。”於是,周末我和羅德尼回家,把那尊大神留給製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照看。
我疲憊,沮喪,泄氣。像往常一樣,一回到家,曼迪首先幫我分擔我的痛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在拍攝《白獅》期間我所承受的壓力。她看到我在與獅子、與人之間的關係中掙紮,她常常為我釋壓。
到了星期一早上,我和羅德尼去那個大圍欄看萊塔茨的情況。我叫了它的名字,可是沒有看到它。我們開始沿著圍欄的邊緣走,一路上都沒有它的影子。它塊頭很大,又是白獅,那個季節的叢林正綠,所以應該一眼就看到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