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白獅》(2)(2 / 2)

這個時候,我又給萊塔茨注射了一支舒泰。最後我們把皮卡停在它旁邊。我們5個人,使盡全身力氣,才把600多磅重的萊塔茨抬著,推進貨車廂。

“我們太自命不凡。” 我對羅德尼·朗貝卡那說,他點點頭。我們還有很多拍攝工作要做,但我們的明星已經把我們踢出了局,盡管後來我們又試過,但隻是徒勞,它再也沒上過鏡頭。

我與萊塔茨的關係最後會破裂,不僅是因為同事給我的壓力,還有金錢給我的壓力。這幾周來,是我給它的壓力太大,才讓它決定罷工。我給它施加這麼大的壓力,不是因為我想向製片組和在場的其他人證明,不管多累,萊塔茨都會聽我的指揮,而是因為我在考慮預算。

“事情發展成這樣,並不是你的責任。這不是你的錯。” 羅德尼·富爾對我說。

但我覺得我應該負責任。我參與了這部電影製作的每一個環節,從動物的培養到劇本寫作,從夥食到藝術方針,我參與了每一個環節。項目沒有照常進行,必須有人負責,那個人就是我。

如果我在拍攝中隻承擔一個角色,結果就不會弄成這樣。過去,我隻是以一個馴獅師的身份帶動物拍片時,我能意識到獅子累了,我會讓獅子休息。“夥計們,瞧,再來一個,獅子就要回去休息了。”通常他們都會聽從我的建議。我的工作不僅是確保獅子被運到目的地,還要保證它們的福利。如果在《白獅》裏我僅是做一個馴獅師,我做的第一件事,可能不會是讓萊塔茨下車,我可能會感覺到它身上哪裏不對勁,我會聽從它的想法。實際上,我很快就覺察到了萊塔茨的不對勁,萊塔茨不想工作,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但我還想讓它再多拍一個月。

既是馴獅師,又是製片人,我身兼兩職。如果一頭獅子一個動作做了五次,我可能會想讓它做第六次,以保證我們能拍到最好的鏡頭。作為一名馴獅師,我會在四五次之後就喊停,以前拍電影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的,但作為一名製片人,我睡覺時都在擔心拍到的鏡頭是不是不夠好。

我逼緊所有獅子——所有飾演不同年齡萊塔茨的獅子以及飾演它同伴的棕色獅子。在電影開拍的最初兩個拍攝季,即從2005年到2006年的夏天,還有從2006年到2007年的夏季,我對獅子的了解和對它們極限的了解,超過以往所有時候。可憐的萊塔茨甚至在《白獅》開拍之前就崩潰了。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在《白獅》拍攝期間,我對動物有多殘忍,這點相當重要。在南非,動物福利專家常常會到片場,確保雇用的動物沒有遭到虐待,沒有因拍攝受傷。他們經常到世界各地的片場考察。我與南非反虐待動物聯盟(AACL)認識多年,關係非常好。我是真的一直都很敬重他們的福利員。他們的這個工作難度很大,需要很多技巧,才能在片場的高壓環境下保證動物的權利。電影人經常想在最短的時間裏拍到最好的鏡頭,為此他們寧願多付點錢。

南非反虐待動物聯盟有一位非常有經驗的工作人員魯洛夫·傑克遜,他在這次合作中的工作方式,讓我很是敬佩。一直以來,我把反虐動物的工作人員當做朋友和同盟,而非敵人。在動物開始不合作後,跟不上原定計劃的壓力越來越大,這位南非反虐動物聯盟的工作人員前來幹涉,說事情正朝危險的方向演變。作為《白獅》的製片人,既要做好工作,又要照顧到動物的福利,中間的平衡很難把握。好多次,我真是感激有傑克遜在,他做得很出色。坦白地說,這次合作,讓我們得到了彼此的尊重。

我們從來不犯規,但我認為在拍攝時給動物施一點壓是有必要的。動物需要挑戰,保持活力,對周圍的一切感興趣,打破圍欄裏的無趣。但在我心裏,我知道有時施加的壓力大了一點。當萊塔茨在納什農場丟下我時,並不是因為我傷害了它,而是因為它對我感到厭煩,對我們一起工作感到厭煩。

想製作出一部與眾不同的電影,壓力並沒有減少,實際上,接下來的兩年,這壓力一直牢牢地壓在我的肩頭。總之,我們花了三年才拍攝完,從2005年一直到2008年。不過,我知道,從那一刻起,對於獅子的拍攝,我隻是要求“足夠好”就行。

事實證明,看過電影的人都對我們拍到的鏡頭感到驚喜。我們的拍攝技術先進,場麵恢弘。一些製片人可能會用幾台攝像機拍一頭獅子往前走的畫麵,最後再將幾個攝像機拍到的畫麵剪輯一下就成。我們是用一台攝像機連續拍的,所以裏麵的一些鏡頭會讓觀眾大為讚賞。我們的理念是,為了讓後期製作更省時省錢,要盡可能拍“真實”的動作。當然,在一些場景裏,尤其會造成人員傷亡的情況下,我們也采用藍輝熒幕和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