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給我拍的紀錄片,後來叫《危險的同伴》。為了這部片子,我們花了兩年時間。兩年裏,拍攝用了6個月。當中一些拍得很不專業,甚至有些是我偶爾拿著手持數碼攝像機拍攝的。例如,我在動物休息室拍佩洛克海勒的小獅子,這就不可能讓攝影師扛著大型攝像機跟著我——要是攝影師跟我進去,佩洛克海勒肯定會殺了他的。最後,我想,視頻畫麵之間格式與拍攝方法的不同,反倒可以讓《危險的同伴》更特別。質量不是最重要的,人們第一眼看到的是場景。
在我拍過的其他紀錄片裏,一些會有分鏡頭表,燈光打好的時候,導演會說:“凱文,帶著獅子從左邊走到右邊,行吧?停!”我們這部紀錄片更像是一部自製影片,我拿著手持攝像機走來走去,說:“噢,看,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媽媽還有……哎喲,爸爸來了……”然後那頭超過550磅重的雄獅走了過來, “……來趕我們出去。”
他們想拍一些獨特的畫麵,比如梅格第一次跑進水裏遊泳。拍到這個畫麵的那天,我正與梅格散步,《危險的同伴》的製片組人員跟在旁邊拍。我並不鼓勵它為了這個紀錄片去遊泳。不過,梅格在水裏遊泳,確實讓這段視頻更吸引人,因為從沒人拍到過獅子遊泳的畫麵。
我經常想,製片人是否真的知道觀眾想看什麼。他們認為,一部紀錄片要獲得觀眾的認可,要有完美的技術、絕佳的攝影、專業的剪輯,這些都很重要。不過,我認為,人們想要放鬆,想看新的東西,想融入故事裏麵。所有我收到的《危險的同伴》的粉絲來信都是關於我是怎樣與不同的動物相處的,而不是拍攝時用的哪種數碼攝像機。就在我感激這部片子有多好看時,我收到一封郵件,說我與我在獅子公園的朋友們之間的關係讓觀眾很吃驚。我想,如果有一天,紀錄片將優質的畫麵與內容結合,那呈現出的影片,一定讓人驚歎。
在拍攝《危險的同伴》期間, 新西蘭自然曆史製作公司的一位製片人找到我。這家公司拍攝了一係列關於動物成長的紀錄片,係列片名叫《成長》。
他們想拍一部《成長·鬣狗》的紀錄片,發現我們在養育鬣狗幼崽,培養自己的鬣狗部落,於是找到獅子公園。可以參與這個拍攝,我很激動,因為我一直覺得,人們從來沒有意識到鬣狗這種智力極高的動物有多可愛。好萊塢,紀錄片製片人,甚至是迪斯尼都傾向於將鬣狗塑造成陰險的食腐動物,隻會盜取其他動物的獵物。實際上,鬣狗是極其敏銳的捕食者,它們生活的部落,結構緊密、等級森嚴,這是我在跟它們相處的過程中親身了解到的。
我還發現,一些人本以為他們不喜歡鬣狗,但通過正確的方式給他們講解後,他們全都立即愛上了這種動物。我見過獅子公園裏的一些誌願者,本來很想照看獅子,不過在他們第一次聽到鬣狗的介紹後,就都希望來照看鬣狗。當你被迫要麵對自己的偏見、成見或恐懼時,你就會迎頭直上,人性都是一樣的。拿曼迪舉例,她一直覺得自己隻喜歡貓,不過在她跟我一起住後,我們還養了兩條狗——瓦倫蒂諾和達科他。現在她特別喜歡狗,尤其是我家的瓦倫蒂諾。
跟我們拍《危險的同伴》的方式相反,《成長·鬣狗》的導演和製片組人員對這次拍攝做了安排,有一個分鏡頭表。他們希望能拍到一隻鬣狗幼崽成長過程的幾個關鍵點。對於這次拍攝,我有一隻很完美的出鏡鬣狗。霍默是公園鬣狗部落裏麵絕對的領袖、野生鬣狗烏諾的一個孩子,剛剛出世。霍默有一個姐姐叫瑪吉,由於鬣狗的天性,自它們一出生,瑪吉就欺負霍默。為了確立它部落領袖長女在部落的統治地位,瑪吉絕對不會讓霍默活得很長。它會咬它、抓它,用盡一切辦法確保它的弟弟不會跟它搶烏諾的奶水。
我知道如果我不救出小霍默,它肯定會死,畢竟它的姐姐個頭已經比它大了。我想我能先將它養大,等到它長大一點,足夠強壯後,再把它放回部落,這時它應該能夠被部落接受。
霍默身上有某種東西觸動了我,這是我在其他很多動物身上感受不到的。我與濤、拿破侖、梅格、艾米還有其他很多動物關係都很特別,但是霍默,從我抱起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當新西蘭來的導演和當地的製片組到獅子公園來,開始拍攝《成長·鬣狗》的時候,他們也馬上意識到,霍默會成為明星。
霍默是一個討人喜歡,但有點古怪的小家夥,有一段時間我想,它有可能會因為是世界第一隻素食鬣狗而被載入史冊。它小時候是用奶瓶喂的奶粉,但到一定年紀後,它卻不願斷奶。我拿肉試過,但霍默對肉不感興趣。它對我放在麵前的新鮮生肉和各種各樣的肉製品,隻是撇過鼻子。它已經長到不必再喝奶的年齡,但霍默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就是要喝奶。我媽媽跟我說,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吃奶的時間比別的小孩長。
無奈之下,我決定跟它玩一個獵食遊戲。霍默喜歡追東西,它跟翠立一樣喜歡坐車兜風,於是一天,我把霍默安置在山地車上,然後騎到公園的飛機跑道。在山地車的後麵,放著一隻捐贈給公園的奶牛腿,我用一根長繩把奶牛腿係在車後麵,然後開始騎著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