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日,京城貢院外人潮如湧,仿若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朝著那張貼榜的牆壁彙聚而來。
無數雙眼睛,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一般,緊緊地鎖定在榜單之上,緊張、期待、焦慮的情緒相互交織,在空氣中氤氳彌漫,似一層濃重的陰霾,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陽光傾灑在榜單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卻顯得如此無力,那絲絲縷縷的光線,無法穿透寒門學子心中那如寒冬臘月般的寒意。
蕭頂,這個生於貧寒之家卻擁有著驚世才華的書生,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滿心歡喜地在擁擠的人群中努力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他的心在胸腔中劇烈跳動,宛如擂鼓一般,每向榜單靠近一步,那期待之情便如同潮水般增加一分。那些無數個苦讀的日日夜夜,此刻如同幻燈片一般在他腦海中不斷地放映:昏黃搖曳的燭光下,那奮筆疾書的身影,仿佛一幅生動的畫卷;為了一個典故,他翻遍古籍,那艱辛的過程,每一個細節都曆曆在目。這些過往都如同堅固的基石,讓他堅信自己的名字必然會在榜單之上熠熠生輝。然而,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掃過榜單,卻始終不見那熟悉的兩個字——自己的名字。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從他的臉上褪去。那模樣,就像是一個人在毫無防備之時,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驚雷擊中,整個人都懵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靈魂仿佛在這一刻被無情地抽離,隻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他在心中瘋狂地呐喊,絕望如同一張無邊無際的黑色大網,將他緊緊地籠罩其中,讓他無法掙脫。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那些年的寒窗苦讀,無數個不眠之夜的努力,就像泡沫一般,在陽光下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絲絲鮮血滲出,可他卻渾然不覺疼痛,滿心滿腦隻有那無盡的不甘和如火山噴發般的憤怒。
旁邊的關知遠也是一臉茫然失措,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疑惑,仿若一隻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
“蕭兄,這不可能啊,你的才學我們都有目共睹,怎會榜上無名?”他的內心猶如洶湧的大海,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靜。本以為憑借著真才實學,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可眼前這殘酷的現實,卻像是一把尖銳的錐子,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讓他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那曾經堅定不移的對公平的信念,也開始在這殘酷的現實麵前動搖。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隻見幾個富家子弟滿臉得意洋洋的神色,在榜單前指指點點,那模樣甚是囂張。
其中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王公子,更是大聲笑道:“哈哈,這次科舉真是公正啊,看我們這些世家子弟,果然高中。”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優越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著自家的權勢和財富,在他眼中,這次科舉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那些寒門書生又怎能與自己相提並論呢?在他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蕭頂憤怒地看向他們,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那目光仿佛要將他們燒成灰燼。他質問道:“你們憑什麼?我的文章遠勝你們,為何你們能高中,我卻不能?”他滿腔的怒火,讓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對這種不公平的憤恨已經達到了頂點,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王公子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低賤的螻蟻。“哼,就憑你是個寒門子弟,這科舉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窮鬼出頭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眼神裏沒有絲毫為這種不公平行為感到愧疚的意思,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仿佛他們世家子弟生來就應該享受這種特權。
蕭頂怒不可遏,他衝上前去想要與他們理論,卻被一旁的官兵攔住。他拚命地掙紮,如同一隻被困在陷阱中的猛獸,怒火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此刻的他,隻想為自己討個公道。
關知遠趕忙拉住他,焦急地說道:“蕭兄,冷靜啊,他們有權有勢,我們鬥不過他們的。”關知遠的心中滿是無奈和悲哀,他深知在這個權勢至上的社會,他們這些寒門學子的反抗是多麼的無力,就像蚍蜉撼樹一般。
蕭頂眼中滿是不甘的淚水,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難道我們寒門學子就沒有出路了嗎?我們多年的苦讀,就被他們如此踐踏?”他的心中滿是對命運的控訴,對這黑暗科舉製度的絕望,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孤獨地行走,卻看不到一絲曙光。
夕陽如血,那絢爛的紅色染紅了天邊,像是一幅用鮮血繪製而成的畫卷。然而,這美麗的景色卻無法給這充滿不公的世間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淒涼與悲壯。
蕭頂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棧,他的每一步都顯得沉重無比,仿佛雙腳上綁著千斤重的巨石。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他那已經破碎不堪的心上再劃上一道傷口。
客棧裏,此時呈現出一幅眾生相。有的學子歡呼慶祝,那喜悅的聲音在客棧中回蕩,如同歡快的鳥鳴;有的學子則低聲啜泣,那壓抑的哭聲,像是一首悲傷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