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尾聲一個孩子, 一名教師, 一本書和一支筆……(2)(1 / 3)

雖然我並不完全記得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有時, 我會忽然陷入當時的情境。我無法預知這種情形何時出現。最糟的一次發生在6 月, 我們當時在阿布紮比, 正在前往沙特阿拉伯進行副朝(原文為Umrah。根據伊斯蘭教法規定, 凡穆斯林均需於規定的期間, 也就是伊斯蘭教教曆12 月8 日至12 月12 日, 前往聖城麥加朝聖, 此稱為“正朝”。而在此期間之外若前往麥加朝覲, 則稱為“副朝”)的路上。我和母親一起來到購物中心, 因為她想買一件專用的罩袍,穿上它在麥加做禮拜。我不想買。我說我會戴著我的披巾, 因為教義中並沒有特別規定女性一定要穿罩袍。當我們在購物中心穿行時,我忽然看見許多男人環繞在我的身旁。我以為他們身上都帶著槍,一見我出現就會開槍。我很害怕, 但我什麼都沒說。我告訴自己:馬拉拉, 你已經跟死亡正麵交過手了。這是你的第二條命。不要怕———如果你害怕, 你就會無法繼續走下去。

我們穆斯林相信, 當我們第一次見到卡克爾白(Kaaba, 位於麥加)———那個被黑色包覆的立方體, 我們最神聖的地方———你心中的任何願望都會被真主應允。當我們在克爾白處祈禱時, 我們祈禱巴基斯坦的和平, 以及女子的受教育權。我很訝異地發現自己淚流滿麵。但當我們動身前往另一個位於麥加沙漠地帶、先知曾經在此居住並講道的聖地時,我很驚訝人們居然在這裏亂丟空瓶子和糖果包裝袋。似乎人們已經毫不在意保護曆史古跡的重要性。我認為他們已經忘記了聖訓的教誨: 維持整潔占信仰一半的重要性。

我的生活發生了巨變。在我們租住的屋子起居室的架子上, 放置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獎項———美國、印度、西班牙、意大利、奧地利, 以及許多其他的地方。我甚至榮獲了諾貝爾和平獎的提名, 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候選者。當我因為在學校認真學習而獲得嘉獎時, 我會很開心, 因為這正是我努力的目標, 但這些獎項對我的意義則不同。我很感謝它們的存在, 但它們隻會提醒我, 我需要做出更大的努力, 才能完成“每個男孩和女孩都能夠接受教育” 的目標。

我不想讓人們將我看作是“被塔利班槍擊的女孩”, 我希望自己是“為受教育權而奮鬥的女孩”。這是我想為之投入一切的終生事業。

16 歲生日當天, 我在紐約, 在聯合國發表講話。在眾多世界領袖都曾發表過言論的寬廣大廳中, 麵對觀眾發言, 不免令人緊張,但是,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馬拉拉, 這是你的好機會。”我對自己說。四百個人環繞著我, 迎麵而坐, 但當我的視線往前望去, 我想象自己的眼前坐著數百萬的聽眾。我沒有預先準備講稿,隻記下了聯合國代表們的姓名。這次講話, 是要講給在這世上每一個能夠改變現況的人。我想要觸及所有生活貧苦的人、那些被迫工作的孩子, 以及那些因恐怖主義而受苦受難, 或是缺乏教育資源的人。在我內心深處, 我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因為我的言談而激起他們的勇氣, 起來捍衛屬於他們自己的權利。

我把一件貝·布托的白色披巾披在我最鍾愛的粉紅紗麗克米茲上, 我呼籲所有的世界領袖為世界上的每個孩子提供免費的教育。

“讓我們拾起我們的書本和我們的筆,” 我說, “那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一個孩子, 一名教師, 一本書和一支筆, 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人們對我的演講詞有何感想, 直到我看到聽眾們紛紛起立、鼓掌。我的母親滿麵淚水, 父親則說我現在成了所有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