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執著於自己當初的承諾。1995年的《寵愛》中大多數都是些無聊的電影歌曲,但是《當愛已成往事》真正唱出了他個人的感覺:緩緩走向無邊的黑暗。1996年的專輯《紅》表現出了他如今心情的坦然,和生命中一直秘而不宣的頹廢和陰鬱。《紅》、《偷情》、《怨男》、《怪你過分美麗》都令人心動神馳,前衛中流露出無盡的幽冷、豔麗、癡迷、感傷……
而1999年推出的《陪你倒數》一改當年淒迷,感傷的風格,旋律變得簡單,聲音變得懶散,還坦然把同誌們的生活寫進歌曲裏,但依然唱得那樣從容自在,那樣痛苦而真誠——這一份銳氣似乎比當年的達明一派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為這心靈的自由,開幾十場演唱會其實沒什麼,扮相大膽怪異也沒什麼,隻要自己喜歡。1996年底,世界巡回演唱會上很多裝束和很多場麵都讓人臉紅心跳、咋舌不已。他不再考慮世人的看法,不怕人說他。因為他付出得足夠多,因為他足夠灑脫。
然而一切的一切並不是無所謂。不信,你看他藏在香煙藍霧後的眼睛:有點痛苦,有點落寞,冷漠得有點勇敢,滄桑得叫人心酸。無論是且歌且舞,還是忘情地和歌迷握手,那樣如水般談定,痛苦和純真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原來做戲子也可以做得這麼精彩,這麼純粹。
張國榮:脆弱是我的名字
我/回頭在望某年/像失色照片/乍現眼前/
這個/茫然困惑少年/願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變
任舊日路上風聲取笑我/任舊日萬念俱灰也經過
我最愛的歌最後總算唱過/無用爭取更多
風再起時/默默地這心不再計較與堅持
我縱要依依帶淚歸去也願意……
——《風再起時》
張國榮喜歡這樣形容自己:“我是好DELICATE(纖細)好FRAGILE(易受傷害)的,尤其是麵對感情的時候。”纖細到骨子裏的張國榮,在情感的領域,一如玻璃般,稍稍用力就會支離破碎。或者他不應該是玻璃,而是水晶,打磨得很薄的一種。“生命實太短暫,所以一定要活得正麵、積極,我的女性朋友,都知道我有十分柔情的一麵,或者因為我追求POSITIVE(正麵)的關係吧!”因為脆弱,張國榮極言怕被傷害,何況他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我時常會問一個問題,為什麼那麼多夫婦都說不能一生一世?感情生活不再豐富,變成一潭死水?”“其實愛情裏麵,是需要很大量的體貼和諒解,這兩個元素對愛來說十分重要。”“我和我的另一半就很明白,所以兩個人之間,如魚得水。因為我們明白體貼是滋潤感情生活的竅門,我們兩個已經十多年了,我們還是好好呢。”
童年和六姐
關於張國榮童年生活的記敘幾乎都是一樣的。張國榮出生在香港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挺有名的裁縫,像馬龍·白蘭度、斯奇可、威廉姆·赫爾頓的衣服都曾出自張國榮的父親之手。因此有一段時期還是非常賺錢的。但是張國榮的父親從中國大陸出來,對香港這個地方還不太信任,所以把賺來的錢都存起來帶回了大陸。張是十兄弟姐妹中的老小,但是排行第三的哥哥、第四的姐姐和第九的哥哥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實際上是七個兄弟姐妹。他和去世的九哥是同一天生日,所以一直被說是哥哥的轉世再生。但是兄弟姐妹雖然多,他和其它人年齡差的很大,所以也沒怎麼一起玩耍過。加上他的父親是那種不高興孩子呆在身邊的人,母親又很忙,孩提時代真的是不怎麼快樂的。“我的父母非常嚴厲。放風箏啦、拍公仔紙啦,鄰居的孩子們愛玩的東西,父母絕對不允許我們玩。當時的香港,從孩子玩什麼遊戲就知道這個家庭的層次,也許父母不願意讓人把我們看做是層次不高的家庭的孩子吧。”張國榮在一次采訪中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