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蘿動作利落地將肖晏背上嵌進去的碎石片給弄出來，手上沒有合適的工具，隻有肖晏隨身帶著的一把軍刀。
當然，這個殘忍無情的治療手法是臭老九唆使她幹的。
月蘿本來還擔心自己這樣做會對肖晏產生二次傷害，可自己的師父隻是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這麼點痛都承受不來，我怎麼能放心把自己的徒弟賣給他？”
月蘿疑心自己聽錯了，問了一句：“臭老頭，你剛剛說了什麼？什麼賣？”
老九“啊”了一聲，揣著明白裝糊塗，顧左右而言他，說：“那啥，別磨蹭了，再磨蹭下去，他身上的血止不住，等身體冷下來了，那就真的是死透了。”
月蘿被他講得心裏發怵，也不敢跟他再囉嗦，拿起手裏頭的刀，一咬牙，下手挑出他背上夾著的碎石片。反正來日方長，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她以後有的是時間問清楚。
而老九則是默默背過身，看了看自己那張都快爛得認不出來的臉，哀歎了好幾口氣。
唉，真是怎麼都沒想到，他這麼英明神武霽月清風的一個人物，居然就這麼死了。
不過還好還好，自己的徒弟還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真的來給他收屍了。月蘿還在認認真真地給肖晏挑掉嵌在背上的碎石片，總感覺有人在念叨著她，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刀子不穩，在肖晏那沒有受傷的皮膚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肖晏昏迷了，應該不知道吧？
她訕訕地將刀握得更緊了些，等做完這一切，將衣服給肖晏穿好。
臭老九說，隻要沒有外物硌磣著，肖晏身上的傷口都是會自己愈合的。隻要傷口愈合了，他再睡個幾日，醒過來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月蘿懷疑地看向老九，不太敢相信就這麼簡單。
老九接收到月蘿懷疑的目光，回瞪了她一眼，說：“看什麼！你個孽徒居然連你師父也不信了嗎？果然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師父了，你這個孽徒，孽徒！”
老九說完，竟然嚶嚶嚶地捂著臉哭了起來，就跟個小姑娘一樣。
月蘿對眼前這樣的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特別淡定點地將肖晏輕輕放在地上，走到他的屍體旁邊，說：“行了我的師父，您也別裝了。你給個話吧，怎麼處理你自己？”
她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她也釋然了。
師父雖然死了，可魂魄還留在這世上。或許做他們這一行的，對於生死本就沒有太大的概念，尤其是他們這種無親無故無牽無掛的。臭老九對於自己死了這件事，肯定是難以釋懷的，否則他不會成了怨魂，還留在人世。他隻是不願意在她的麵前表現出來而已。這個時候，她要是不逗他開心，這才是大逆不道。
老九沒有說話，原本嬉鬧的模樣一下就變了。他湊近了自己的這副軀殼，伸手想要摸一摸，然而再想也隻是想想而已。他頗為頹敗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倏地轉換了情緒，對月蘿說道：“你師父我這麼英俊的一張臉，你說怎麼個葬法才比較適合我呢？”
月蘿毫不留情地反駁了他，說：“就現在這張臉，你還敢說英俊？幹脆一把火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