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照鬆開一隻手，提著月蘿的脖子越來越往上，然後用力，甩開她，將她重重地砸到地上。月蘿被她這麼摔下去，脖子沒了鉗製，倒是能呼吸了，但五髒六腑卻感覺都被震碎了一樣。
嗓子裏湧上一股血腥味。她沒忍住，捂著自己的胸口吐了口血。
霧照卻又馬上拎起了她，將她抵到牆上，“你之前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頭吊著的那具屍體了吧？那個老頭，你認識吧？”
月蘿聽到她提到自己的師父，手攥成拳，連呼吸也急促了些。
“我剛剛聽肖晏叫你的名字了，你叫月蘿是吧？知道外頭吊著的那老頭臨死前念叨著什麼嗎？那老頭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還跟我說，讓我不要得意太久，說他這麼久沒有回去，一定會過來找他替他收屍的。你就是他口中的那個乖徒兒吧？”
月蘿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自己的師父。
她不說還好，月蘿知道自己打不過霧照，報仇的心態或許還沒那麼強烈。可她既然主動提起了老九，分明就是要挑釁她。
老九是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可是自己的親人，卻死在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手上，甚至現在，這個女人還想殺了自己。
月蘿眼睛都紅了。指甲嵌進手心裏，手心處隱隱泛出一抹紅光來。
可霧照卻不知，她隻是因為剛剛那個怪物的死，憎惡著月蘿，想要她死，想要她生不如死。
“我在這人世活得夠久了，那怪物，我留著，就是為了最後一刻親手殺了他，親手殺了他！你憑什麼動手？憑什麼？！”
霧照鋒利的指甲猛地朝月蘿的胸口紮去。
月蘿的動作卻快她一步，她一掌打在霧照的身上，打得霧照後退了幾步。而緊接著，她就跟瘋了一樣，手中有一團紅色的光，一直往霧照的身上揮去。
肖晏好不容易從那萬丈深淵中爬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霧照被卸掉了一隻手，渾身都是傷口地倒在地上，而月蘿，雙眼通紅，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
肖晏連忙走過去，抱住她，說：“蘿卜，你沒事吧？”
月蘿的臉碰到他那溫熱的胸腔，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暖意，這才稍稍回過神來。
“肖晏，肖晏，我，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她的身子瑟縮著，一個勁兒地朝肖晏的懷裏縮。
“肖晏，我剛剛，就那麼撕碎了她。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她說師父是她殺的，師父臨死前，還跟她說，說自己的徒弟會來幫他收拾的。肖晏，我是不是，是不是也是一個怪物？”
她怕的不是殺人，也不是殺鬼，怕的是自己也成了一個怪物。
肖晏將她越發摟得緊了些，低頭在她的耳畔沉聲說道：“蘿卜，你不是怪物，我才是。她殺了那麼多人，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是活該，是報應，你不要怕。”
“可是肖晏，她殺了人遭了報應，那我殺了人，我也會有報應嗎？”
肖晏的身子明顯一僵。
她感覺到什麼了嗎？
“蘿卜，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問她。
可月蘿並不言語，隻是一個勁兒地往肖晏的懷裏鑽，好汲取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