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葵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媽媽，我回來時出了很多汗，我想馬上衝涼。你給我拿換洗的衣服好嗎？”
“好。”幸好媽媽沒有絲毫覺得不妥地去幫我拿換洗的衣服。
我也便放心地把梔子花裙子脫下來，把它浸入了洗臉盆裏的清水裏，然後用洗衣粉將裙子上的橙汁跡輕輕地搓洗掉。洗完澡後，我則把煥然一新的裙子晾在鐵皮棚的鐵架子上。
第二天——星期天，比上學的時候還早起：一為了早點將鐵皮棚下的裙子晾到最為通風的小前院的晾衣架上；二為了能夠目送穿著環衛服踏著三輪車的爸爸媽媽清晨上班去。這星期天，弟弟還在學校整理行李並留宿下來一晚，而我一整天隻想待在家裏，抑或注目爸爸媽媽上下班，抑或溫習課業，抑或拿著喜歡看的小說書靜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當清清爽爽的北風吹來時，我會片刻地合上書，凝眸看著在風中飄逸著裙擺的梔子花裙。
您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總有人不懂得珍惜或忽視了存在身邊的美好東西？
您也許會責備我，那時候你不也不接蕭晨的電話，他的擔心不也是美好的東西！
“葵兒！”
“蕭晨。”
“你昨晚一直不接我的電話，我很擔心你！”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我想見你。你可以出來嗎？”
“蕭晨，我今天隻想待在家裏不想外出。”
“那你真的沒事嗎？”
“當然沒事。你明天會見到跟往常一樣的我。”
“那好吧，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
您其實怎麼會真的責備我呢，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的性格一樣，我是不想讓蕭晨聽見我的哽咽，但在我從哭泣裏恢複元氣後，蕭晨重新打過來的電話，我重新接下了。
星期天的傍晚——就昨天的傍晚，我把已經完全風幹了的梔子花裙子從晾衣架上取下來，然後拿它回到臥室裏仔細地疊好，但我沒有將它放進衣櫃裏，而是將它放進一個幹淨的袋子裏。因為我做了一個決定，您先不要急著知道，我接著會告訴你。
“蕭晨，你在等我？”
今早，我上學從公交車下來的時候，我便一眼看到了站在公交亭下的蕭晨。
“是的，我在等你。”
“你今天坐公交車？”
“我是把我的車停放好後，再跑來公交亭等你。”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真會炫耀！”
“我哪有了！”
見蕭晨一下子委屈起來的樣子，我噗嗤一笑。“我跟你開玩笑的了。”
“你呀！”
“對了，為什麼看不見你的江婷婷？”
“什麼我的江婷婷！我跟她隻是普通朋友！”
“可是我每一次看見你時，她都會在你的身邊摟著你的手。”
“你又跟我開玩笑了，你隻是每一次碰巧看見吧了，其實我並不希望她那樣子！”
“我不是又想跟你開玩笑，我是想找江婷婷。”
“找婷婷，為了昨晚？”
見蕭晨有點緊張的樣子，我索性捉弄他一下。“是啊，她昨晚潑了我一身橙汁，今天我也潑回她一身橙汁。”
“葵兒，婷婷昨晚她確實真的很過分，但你也沒必要再跟她過不去啊！”
“你這麼緊張她，你還說跟她隻是普通朋友！”
“我不是緊張她，我是緊張你！”
“為什麼緊張我，明明是她不對！”
“因為我知道婷婷的個性，我怕她以後會處處為難你！”
見蕭晨既激動又緊張的樣子，我不忍心了，我便實話告訴他。“蕭晨，你放心，我找她不是潑回她橙汁，而是把裙子還給她。”我還給他看了看袋子裏放著的梔子花裙子。
“好，我現在跟你一塊找她！”
十二
當滿心歡喜的蕭晨牽著我的手與我一起去到江婷婷的班級找江婷婷時，江婷婷的同班的好朋友卻告知我們，江婷婷到醫院去了，因為她的媽媽發生了車禍被送去醫院救治。
我們這時聽了之後心裏頭都替江婷婷難過。
“葵兒，我們隻好等婷婷回到了學校，我們才可以把裙子還給她了。”
“不！我現在就要還給她！”
“可她在醫院。”
“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您也許會想我，你又來衝動了！或許吧，我當時沒有多想，心裏頭隻憑著必須這麼做的感覺。
我坐蕭晨開的車趕往醫院。到了醫院，隻見江婷婷坐在挨近急救室的走廊長椅上一邊落淚一邊焦急地張望急救室緊閉的門。
“婷婷！”
聽到了蕭晨輕輕的叫喚聲的江婷婷原本是多少得到安慰的，但她發見蕭晨的身邊還有我時，她就發怒地跑過來一把將我推開並吼道：“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給我滾！”
“婷婷，你別這樣，葵兒她來——”
“蕭晨！——”
我看到慟哭起來的江婷婷抱住了想為我解釋的蕭晨。我聽到她的哭聲我心裏麵真的很難過，也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來錯了。直到片刻後，急救室的門從裏麵打開來了，醫生一臉平靜地告訴江婷婷，她媽媽救過來了，我這才真正相信自己的感覺。
“副會長，你以後一定好好珍惜它。”我隨即把裝著梔子花裙子的袋子遞給江婷婷。
“什麼呀？”
“你的梔子花裙子。我已經洗幹淨了。”
“你把裙子還給我？”
“是的。”
“為什麼？”
“因為這條裙子是你媽媽親手為你設計的。”我說完這句話，我迅即轉身離開，我不知道江婷婷當時的反應，我隻想著做到了就足夠了。
“葵兒！”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蕭晨不一會兒就跑到我的身邊來。
“你這麼快跑出來，你不安慰副會長嗎？”
“她不需要安慰了，她需要的是明白。”
“明白什麼？”
“明白我已經有喜歡上的人了。”
“可她穿了這條裙子後會很美的。”
“但在我眼裏，我家的這棵向日葵更美。”
“可它還沒有開花。”
“它一定開出像你一樣美麗的花兒。”
美麗的明月今晚葵兒就傾訴到這裏了，晚安。
十三
楊葵離開窗前關燈入睡。明月柔柔地閉上眼睛，她也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