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這樣？”
“為了你的小舉動。”
“我的小舉動？”
“蕭曉說，那時他是想喝小剛請他喝的魚湯的，隻是礙於桌上隻有小剛手上的那隻碗，他不好意思再開口想喝了。而就在那時，你細心地溫柔地從有著紫紅色蝴蝶的粉紅色背包裏拿出自己的暖水壺，用暖水壺的壺蓋分了魚湯給他喝。也正因為你的蕭曉說的細心和溫柔，我才不會繼續受婷婷說你拿窮當借口的話影響而誤解你。”
蕭晨的講述是認真的，而且被他講述的人又是我，但我還是要問他，“你隻聽了蕭曉的描述就相信了我？”
“蕭曉所說的是真的，我為什麼不相信！就像你剛才毫不質疑小剛說的話一樣，我也不會質疑蕭曉在電話裏對你的描述。”
蕭晨說話的情感是真誠的，我除了輕輕說聲“謝謝”，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言語回應他的情感。
十
“姐姐，蕭晨哥，你們一言一語地這樣下去，我就要站著看到愛情片裏的男女主角的難舍難離了。”
“我簡直想坐著看。哥哥，葵兒姐到現在還沒有喝飲料和吃東西呢。”
都被自己的弟弟取笑了一下，相視的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嫣然笑了。隨後蕭晨拉著我的手帶我到其中的一張餐台旁，又為我遞來了一杯冰凍的橙汁。我拿著橙汁一口氣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杯，您是不是覺得，我應該裝個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其實在我舔著唇邊上的橙汁時，我就發覺自己應該不裝個淑女但應該像個淑女。因為我發見蕭晨不僅幹晾著他的那杯橙汁且忍著笑意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舔嘴唇。
“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特別好看啊。”
“是這條裙子吧。”
“你穿著的這條裙子的確特別好看，可我剛剛說的是你，不是你的裙子。”
他說的話簡直讓我全身發燙，尤其是臉。我不得不連喝兩口冰凍的橙汁，以防我的臉再度升溫。
也在那時，江婷婷穿著低胸束腰的長裙向我們快步走過來。當她靠近了我們，她就旁若無人地把手臂摟住了蕭晨的臂彎說：“晨晨，對不起哦，我來遲了。原本我是很早開車來的，誰知道讓我碰上塞車了，所以我的車被塞在過來的途中很久了。”
“沒關係，你能平安來到就行了。”蕭晨一麵想掙開江婷婷的手。
“晨晨，你真是關心我。”
“我們是朋友，而且你是來參加我的生日會的，我不可能不關心你的安全。”蕭晨看來真想與江婷婷保持距離，隻是江婷婷不肯放開隻想著緊緊地摟著。
“是你！”當她終於發現到我並睜圓了眼睛打量我身上的裙子時，她才稍稍鬆了鬆手。蕭晨不失時機當即掙開她的手。不過被掙開了手的她一點也不在意，她看起來在意的倒是我身上穿的裙子。後來她把她的目光從裙子上轉向我的臉，而且透著發怒地直射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怎麼會穿著我的裙子？我明明已經把裙子扔進了垃圾桶！你！快告訴我怎麼會穿著我的裙子？”
“婷婷，即使葵兒身上的裙子跟你的裙子是一模一樣的，也不可以說葵兒穿了你的裙子！”蕭晨主動幫我說話，說真的，我跟您說，我感動了。但您是知道的，我身上的梔子花裙子確實是爸爸媽媽從街邊的垃圾桶裏撿回來的，所以她一說到“垃圾桶”我原是平緩的心跳難免不咯噔了一下。
“她就是穿了我的裙子！因為這樣子的裙子世界上隻有一條，是我媽咪為我設計的，因為我喜歡梔子花，我媽咪才把整條的裙子設計成梔子花！那天中午，我在優佳大百貨的一樓咖啡廳等你，我就穿了這條裙子！但結果不但是你爽了我約，還有個失了魂的人撞到我並把他杯子裏的咖啡灑在我的裙子上！所以我才買了新裙子，把沾了咖啡的這條裙子扔進大百貨門口的街邊垃圾桶裏！”
“我拿到梔子花裙子時，它上麵的確有咖啡跡。”我聽完了江婷婷說的話，我心頭上湧出了一股莫名的衝動，我過後曾經與現在一樣好好地想了想，那真的是衝動驅使我主動坦誠？我始終不真正肯定，也許更多的是一種要為什麼說話的感覺，難道是裙子？
“晨晨，你聽到了沒有，她說裙子上有咖啡跡！那一定有人在垃圾桶裏撿到了我的裙子給她的！”
“是我的爸爸媽媽撿到了給我。”
“還是她的爸爸媽媽撿的，晨晨！原來她的爸爸媽媽是撿垃圾的垃圾婆垃圾公！”
“婷婷，你不可以這麼說葵兒的爸爸媽媽！”
“葵兒，晨晨你——”
“副會長！”我聽見別人說爸爸媽媽是垃圾婆垃圾公，我心裏很難過甚至很憤怒。但既然我已經坦誠了，我就必須鎮定地應對。“我告訴你，我的爸爸媽媽的確會每天撿垃圾，但他們不是你所說的專門撿垃圾的垃圾婆垃圾公，他們是清潔城市街道的環衛工人！”
“環衛工人！還不是一樣跟垃圾打交道！”
“你說的對。我的爸爸媽媽從垃圾裏撿來的東西我會當成心意毫不保留地珍惜著，而你卻因小小的咖啡跡把你媽媽為你設計的裙子當成垃圾一樣扔進垃圾桶裏！”
“你！”
我真的沒有想到氣急敗壞的江婷婷會奪去蕭晨手上的橙汁，然後把橙汁潑在我身上。裙子上的橙汁的冰涼迅即透進了我的身體裏，同時我雖然沒有同蕭晨他們一樣怔住了，但畢竟第一次被人潑橙汁還當著弟弟小剛和方有戀愛萌芽的蕭晨的麵前，我既感到狼狽又感到難過。所以致使我在蕭晨回神過來向我伸手要安慰我時，我奮力地逃離眾人的視線奔向印花玻璃門，我也帶著難以自控的淚花隻想著離開那裏。
“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生日會！”直到蕭晨在樓下的客廳把我追到了，我才另外想到我應該向他道歉一句的。
“你沒有破壞我的生日會，你也沒有說錯婷婷，你根本不需要走！”
“對不起，我現在隻想離開！我希望你不要再追過來！”最後我甩開了蕭晨抓著我的手離開他的家。
我坐公交車回家的一路上，淚水不住地湧出眼眶。那時我仿佛第一次哭得那麼傷心，那時為了自己而哭還是為了裙子而哭，那時我任由著淚水濛瀧著分界線。一路上，擔心我的弟弟打來的電話，我哽咽著接了，但擔心我的蕭晨打來的電話，我哽咽著始終沒有接。為什麼？您會問我，我就是不想讓蕭晨聽見我的哽咽聲。
十一
到家的附近，我已經把眼淚擦幹，但眼睛的紅腫和裙子上的橙汁跡瞞不過爸爸媽媽的眼睛；一旦都給他們看見了隻會徒增他們的擔心。於是我悄悄地由小後院進家來，因為衝涼房就在小後院裏。而當我順利地走進了衝涼房並把衝涼房的門關上時，我便喊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