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穩定大家的情緒,消除部分同誌的恐懼心理,當天晚上,總指揮向大家通報了這個情況,並請輪機長給大家介紹“極地”號船的性能。可是,輪機長卻沒有馬上進入正題,而是先給大家講了這樣一個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的一艘小炮艇和日本的一艘大型軍艦相遇。在激烈的交戰中,由於火力相差懸殊,敵艦一陣炮火攻擊,我炮艇船頭被打掉。但是,這艘無頭小艇卻照樣開回了港口。講完故事他接著說:“‘極地’號隻是船頭破了一個不大的洞,比起那艘被炸掉船頭的小艇要安全多了,不會影響航行。”很顯然,輪機長這個故事的用意是為了穩定軍心,淡化隊員們對船洞的憂慮。大家對這個類似天方夜譚的故事報以哄堂大笑。其實誰都明白,險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海麵上的浮冰又多了起來,連冰塊之間的空隙也消失了。遠方的冰山巍峨險峻,宛如一幢幢摩天大廈漂浮在海上。“極地”號吃力地對付著橫在船首的每一塊浮冰,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此刻,一向性情溫和、麵帶微笑的船長魏文良,也變得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了。他知道,做為一船之長,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船安全開到預定錨位。這對於39歲的魏文良來說,擔子確實不輕啊!1968年,魏文良參加了人民海軍,先後當過信號兵、班長,部門長和“向陽紅”9號科學考察船的副船長。1981年他離開軍隊以後,又進寧波海洋學校、青島遠洋進修學院深造。他做為我國大型科學考察船最年輕的船長,曾多次執行遠洋調查任務。1987年被提升為“向陽紅”9號船船長,1988年又被調任“極地”號船船長。對浩瀚的大海他是熟悉的,而對茫茫的冰海卻是陌生的,特別是船體出現破洞以後,使他更感到焦灼不安。
“極地”號在冰海中拱動前進,於22日22時55分進入了南極圈。嚴重的冰情把考察隊穿越南極圈的喜慶氣氛給冷卻了。船上沒有舉行慶祝活動,隻是給每個人發了一張“進入南極圈紀念卡”。
維克多·巴克爾又駕駛“鍾206B”型直升機,到前麵察看冰情,試圖找到浮冰稀疏的海域,把考察船引出困境。越往前走,浮冰漸漸地少了,有的地方甚至出現百米方圓的無冰水域。“極地”號終於通過了橫亙在南大洋水上的浮冰帶,航行不再那麼吃力了,以每小時15海裏的速度,向普裏茲灣挺進。
普裏茲灣是東南極沿岸的一個較大的海灣。它東起桑德斯灣,西到韋斯特丘陵。海灣東邊是麵積約1萬平方公裏的艾姆裏冰架,內陸東南是由拉斯曼丘陵、韋斯特丘陵、科羅萊恩·米肯森山組成的南極最大的露岩區。這個地區地勢低窪,海拔不超過2000米,基礎為岩石結構。這個地區的湖泊和海灣很多,有的海灣向內陸延伸近10公裏。據科學家推測,這個地區的岩石層變化發生在10億年以前,當時地麵的岩石被深埋在地殼內20公裏處。拉斯曼丘陵附近有澳大利亞的戴維斯站和勞基地以及蘇聯的進步站、友誼站4號基地。
冰雪覆蓋的南極大陸就在前方。銀裝素裹的拉斯曼丘陵,籠罩在淡淡的雲霧之中,岸上綿延起伏的高山依稀可見。從考察船到陸岸五六海裏的洋麵,被陸緣冰封得嚴嚴實實。陸緣冰區冰山很多,它們不規則地沿岸排開。伸到海中的冰蓋斷崖,像刀削一樣棱角分明。“極地”號船慢慢向前開動,被掀起的浮冰近3米厚。當它航行到封實的陸緣冰前,隻好停了下來,如果硬往前闖,很難說不會釀成冰海沉船的悲劇。此時,那個直徑30厘米的破口已被浮冰撕成1米多長的大洞。
考察隊領導乘坐“鍾206B”直升機飛往對岸的蘇聯進步站,試圖從有經驗的蘇聯朋友那裏討教過冰原的辦法。但是,他們得到的回答是:耐心等待上帝的恩賜,當狂風驟起時,海浪顛碎冰原,浮冰移向外海,考察船再乘機向陸岸靠攏。遺憾的是船上的氣象部門,沒有一份這個海區的氣象資料。從剛剛收到的氣象衛星雲圖來看,普裏茲灣沒有一點出現強風的跡象。
傍晚,距考察船100多米遠的一座巨大的冰山,出現了一條很寬的裂縫,隨時可能坍塌。“極地”號船不得不離開這裏,去尋找無冰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