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5年2月20日我國在西南極喬治王島建成第一個常年科學考察站——長城站以後,經過二、三、四次南極考察隊的擴建、完善,它已初具規模,科研、通訊和生活設施臻於完善,已成為我國南極科學考察的良好基地和對外交流的窗口。幾年來,我國科學家在那裏開展了多學科的綜合考察,獲得了許多寶貴資料和有價值的科研成果。但是,長城站位於南極圈以外,那裏的自然條件和環境要素,都不及東南極典型,科研價值與東南極相比也有一定差距,這對我們了解南極,認識南極有一定局限性。因此,我國政府決定,派一支考察隊赴東南極進行科學考察,並在那裏建立中國第二個科學考察站——中山站。
1988年11月20日,我國“極地”號科學考察船,載著2300多噸的建站物資和116名來自全國各地的考察隊員,駛離了青島港,開始向東南極進發。他們將航經黃海、東海、出宮古海峽,進入太平洋,沿久米島、雅浦島、聖喬治島南下,抵達澳大利亞東海岸的霍巴特港進行補給和搭載直升機後,再渡過南大洋,直插東南極的普裏茲灣,這是一條全新的航線。途中要穿越西風帶和浮冰區,海況十分複雜,又是單船航行,對“極地”號來說,無疑是一次充滿艱險的航行。
12月7日,當“極地”號靠上澳大利亞霍巴特碼頭時,先期到達的考察隊隊長郭琨和翻譯李占生,給考察隊員們帶來了令人擔憂的消息。
為了踏勘中山站站址,郭琨和李占生於10月13日,乘澳大利亞南極局“冰鳥”號考察船駛離霍巴特港奔赴普裏茲灣。當考察船駛入西風帶時,海上狂風怒吼,大浪滔天,船體左右搖擺達35度,船上的4架“鬆鼠”直升機全部被撞毀,機上的零件散落了一地,最後不得不中途返航。10月21日,“冰鳥”號又載著兩架“鬆鼠”直升機和1架“500D”直升機,第二次遠航南極。這次總算順利地通過了西風帶,進入了南極浮冰區。此時的南極大陸沿海到處是堅冰覆蓋,企圖前往澳大利亞戴維斯站的“冰鳥”號船,隻能停泊在距離站區140多海裏的地方。
郭琨和李占生本想到戴維斯站,然後再去拉斯曼丘陵選擇站址,但此刻,他們望著茫茫冰海一籌莫展。正在為難之際,澳大利亞朋友做出巧妙的安排。他們先用直升機把郭李二人從考察船送到附近一塊堅實的浮冰上,然後又用一架可以在冰上起降的“水牛”型探險飛機把他們送到戴維斯站,並載著他們到拉斯曼丘陵地區勘察,預選中山站站址。12月3日他們又乘“冰鳥”號船返回了霍巴特港。
“冰鳥”號船的遭遇,給中國考察隊員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從啟航以來,考察船能否順利穿越西風帶,通過浮冰區,一直是大家最擔心的問題。雖說“極地”號船的抗風能力在12級以上,也可以在50%左右的浮冰海域航行,但是,這艘船從建成下水至今已有13個春秋,可謂名符其實的舊船,而且船上隻裝有一部主機,如果在西風帶或是浮冰區機械出了毛病,巨輪就會失去動力,隻有任憑狂風惡浪擺布,很難說不會被掀翻,不會被撞沉。在霍巴特停留期間,中國考察隊領導請“冰鳥”號船長到“極地”號介紹了西風帶航行的經驗教訓,聽取了霍巴特氣象部門對南大洋海域近期氣象情況的分析,並研究了相應的預案。考察隊員們對裝在船上的車輛、集裝箱房等建站物資,都逐一進行了細致的檢查和加固。他們深知,這次遠征南極,關係到祖國的榮譽和科研事業的發展,絕不能中途夭折。
12月12日中午,中國考察隊在霍巴特租用的1架“鍾206B”型直升機,降落在“極地”號船的飛行甲板上。飛行員維克多·巴克爾,今年63歲,頭發已經花白,但身體仍很健壯。他原來是澳大利亞皇家空軍戰鬥機飛行員。50年代改做飛行教官工作,後來轉到地方從事直升機飛行。從1970年到1985年期間,他曾15次隨船赴南極,這是第16次。由於他為澳大利亞南極事業做出了貢獻,1978年曾榮獲澳大利亞極地勳章。
下午兩點,“極地”號船補充完油料、淡水和食品,離開霍巴特港,向南駛去。
考察船剛剛進入南緯40度線,就遭到一個強大氣旋的襲擊。狂風掀起的排排巨浪,越過10多米高的駕駛室撲向船尾,萬噸級的“極地”號在狂暴的大洋中,顯得那麼渺小,一會兒被拋上浪峰,一會兒被摔進浪穀,盡管使用了性能良好的減搖裝置,但船體搖擺仍達20多度。巨輪在波濤洶湧的大洋上艱難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