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鑒真——六次東渡創立律宗的盲人高僧(3)(1 / 3)

次日,龍興寺灑掃一新,幡幢飄揚,鍾鼓齊鳴,全寺僧眾及附近善男信女雲集法堂,靜待鑒真大師開始新一輪的講經。人越來越多,法堂內擁擠得水泄不通,法堂外的廣場上也是人山人海。人們聽說大師從今日起要宣講製教,許多人竟不知製教為何,聽說過的也多是一知半解,所以,眾人的情緒都十分高漲。

一陣悠揚清亮的梵樂過後,鑒真大師緩緩登上法堂正中的法座之上。大師首先向佛合十叩拜,然後又向眾僧致禮。眾人紛紛合十回禮,大師隨之在法座上坐定。

大師滔滔不絕。眾人聚精會神。明債、思托等大弟子們坐在法座一側,隨聽隨記,格外認真。

“我佛如來因機設教,讓眾生戒定兼持,福慧雙修。義學講修慧,可修慧離不開修福,福慧同時具足,才可達到佛的境界。可見,修福的重要。修福就是眾善奉行,然眾善奉行又離不開諸惡莫作,不作惡才可行眾善。既不作諸惡,又奉行眾善,這樣的人才可修成正定,而定又能生慧,慧又能反過來進一步促進福的積累與諸惡的禁絕。總之佛法如大海,無不圓融一體,難割難舍。”

鑒真大師講到這兒,法堂內外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很快,場上又恢複了平靜。鑒真抬頭望了望座下的聽眾,心裏十分高興,他想:“眾人已明白了佛法各支的圓融統一,現在正可在此基礎上闡釋製教的意義。”

於是,他又開口說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前者屬止持,後者屬作持。止持、作持合成一個‘戒’字,這正是律學的核心。如果說教化眾生使其發生禪定乃智慧的教法為化教,那麼如來教誡眾生而對其行為加以製禦的教法,即戒律之學則可稱之為製教。”

鑒真很自然地引出了製教,眾人聽得明明白白,所以興趣不減,情緒依然十分高漲。

鑒真接著講道:“製教將戒分為戒法、戒體、戒行、戒相四科。戒法就是佛所製定的各種戒律,如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其它如五戒、八戒、十戒等。戒體指受戒時心中接受戒法而產生的一種防非止惡的功能,它是一種領受於自心的法體,是對於戒法的信念和奉持戒法的意誌,它是行動的依據,故雲‘出生眾生之本’。戒行是受戒以後隨順戒體防止身、口、意三業罪惡的如法行為。戒相即持戒表現的相狀,或持五戒,或持十戒,或持二百五十戒等等,以及持戒的優劣等表現於外的持戒相狀,一般指模範地遵守戒律的相狀。”

這是道宣一係所傳律學的基本體係。為防止聽眾對這些新的概念產生疑惑,鑒真又從具體的概念中跳了出來,對聽眾進一步解釋說:“戒乃一切善法之大本,同時亦為了悟宇宙真理之妙行。所以我們可以說,戒行就是真理的具體表現,而行戒則成了最確實無謬的修道方法。各宗各派雖然各有修持法門,但戒律卻是一切修行的基礎。”

鑒真深入淺出的演講,將一個本來十分枯燥的問題表現得生動活潑,具體實在,所以,他的說法始終緊緊地吸引著聽眾。第一次講律終於獲得了成功。

此後,鑒真在龍興寺每天登壇講律,每一節,每一講,相互連貫,循序漸進,把聽眾逐漸引向一個廣闊的律學寶庫。據史料記載,他在揚州弘律布戒,先後講《四分律》

共四十遍,講《四分律疏》共七十遍,講《量處輕重儀》

共十遍,講《羯摩疏》共十遍。而且他不是孤立地講律,史載他在揚州弘律的同時,“具修三學,博達五乘,外秉威儀,內求奧理”,以律為主,融會了整個佛法。

江淮一帶的佛教曆來十分興盛,但與化教各宗相比,律宗卻流行不暢。為改變這一局麵,先有道岸律師大弘律法,鑒真早年即奉其為師。後來又有義威在這裏弘傳律學。鑒真繼承兩位先賢遺風,在道岸、義威二人之後在江淮一帶大弘律學,對江淮佛教的發展變化起了極大的作用。史載“後歸淮南,教受戒律,江淮之間,獨為化主”。“淮南江左淨持戒律者,唯大和上獨秀無倫,道俗歸心,仰為受戒大師”和“一方宗首”,“前後度人、受戒,略計過四萬有餘”。可見,他是把講律與傳戒結合在一起的,即不但在理論上弘揚律學,而且在實踐上推行律學,設壇受戒,律風大振,被天下五百餘州奉為受戒大師。

幾年後,鑒真又由龍興寺搬進大明寺居住。大明寺位於揚州城西北約兩公裏的蜀崗上。初建於南朝宋大明(457—464)年間,故名大明寺。隋仁壽元年(601),下詔在全國建塔三十個,以供養佛骨。該寺人選建塔之列,從而建起一座九層“棲靈塔”。由此,該寺名聲大振,成為揚州第一名刹。前來拜謁者不絕於途。這裏殿堂莊嚴雄偉,佛塔挺拔雲霄。李白《登揚州棲靈寺塔》詩雲:“寶塔淩蒼蒼,登攀覽四荒。”劉禹錫亦有詩雲:“步步相攜不覺難,九層雲外倚闌幹。忽聞笑語半天上,無限遊人舉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