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六年(718),鑒真再次升座宣講《四分律行事鈔》
和《量處輕重儀》,對道宣大師的律學思想給予極高評價。
至此,鑒真的律學體係已基本成形,這就是以南山律宗為信仰的堅實基礎,兼采其它律學思想,融通佛法三藏,形成一個完整的佛學體係。
開元八年(720),三十三歲的鑒真最終完成了京師的學業,以一個博通三藏的著名律師的身份回到故鄉揚州。
三 獨步江淮一方宗首
開元八年,即公元720年,鑒真滿載豐碩的學術成果,返回故鄉揚州,再度住進當年出家的龍興寺中。
十幾年過去了,昔日的大雲寺盡管已改換了門庭。
而舊時殿宇樓閣卻依然如故。當年的同參法侶已走的走,寂的寂。智滿法師年事已高,聽說於幾年前上山靜修。
龍興寺中的僧人大多是鑒真走後住進來的,所以對鑒真隻是久聞其名而未見其人。這次鑒真學成歸來,全寺僧眾歡天喜地,禮其上座,以主持法化事業。
鑒真回到龍興寺的消息一傳開,江淮一帶慕名前來皈依、拜偈者絡繹不絕。思托、祥彥、道金、希瑜、法進、乾印、法藏、誌思、靈佑、明列等人都是在此時先後投皈鑒真大師的。
應眾僧之請,鑒真回龍興寺不久,便登壇說法,開始了弘法江淮的曆程。那時,江淮一帶盛行禪宗、華嚴宗、天台宗和真言宗。鑒真盡管以律宗為主,但他博學諸家,為了隨順眾生之根機,他在回揚州後首先開講的並不是律學,而是其它各宗學說。加之他善於對佛法融會貫通,所以,很快獲得眾僧的一致推崇,他的地位與聲望日益高漲。
在傳授諸家義學的同時,鑒真把握住每一個適宜的時機,逐漸向大家灌輸有關戒律的學說,慢慢地引起了一些人的興趣。這一天,隨他一同從長安來揚州的安國寺僧人道睿和明債前來求見鑒真。
明債首先開了口:“師父,您在長安主攻律學,深得諸位律界大師的認可,如今回到江淮,自當弘揚師說,向眾僧傳戒布律。弟子不明白您為什麼專講天台、真言等家學說,卻把您最拿手的律學閑置一邊?”明債在長安安國寺時就曾跟隨鑒真學律,所以對律學很有興趣,而對鑒真隻弘諸家義學自然有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鑒真理解明債的心情,他千裏迢迢從長安跟他來揚州,不就是為了學習戒律嗎?可到了揚州,律學似乎銷聲匿跡了。鑒真不無內疚地對他們說:“戒律之學是佛法的基礎,無戒不能人定,無定不能生慧。如果說慧是大廈的頂端,而戒就是大廈的根基。所以,無論何門何派,持戒修律都是不可或缺的基礎環節。沒有戒,也就沒有了佛法,這點師父怎能不知?”
“可……”明債剛要反問,卻被鑒真擋住了。明債隻好合十施禮,閉口不言。鑒真回施一禮接著說道:“諸家義學是對佛法精華的概括,沒有它們,佛法濟世度生的目標如何才能實現?老衲以為,隻要眾僧明白了義學的道理,自然會認識到戒律的作用,因為製教與化教本來就是密不可分的。”
“可這裏的僧眾隻注重化教,似乎這就是佛法的全部,有些人即使也強調製教的作用,可總以為製教就是戒條,這種片麵的認識對佛法修持是極為不利的。若不及時調正,怕到時就難了。”道睿也在一旁建議。
“你們說的確實有一定道理。不過事情也不會那麼嚴重。義學之理論愈深,律學之作用愈明。何況這裏的僧眾對製教體係還很陌生,總得因機施教,循序漸進啊。”
鑒真對他們耐心解釋道。
這時,新近投皈鑒真的弟子思托前來拜謁大師。思托對天台教理有濃厚興趣,近期聽鑒真大師講經,收獲不小。可對大師所說的化教、製教的內在關係,特別是天台教理與製教的關係尚有不明之處,所以今天特來請教師父對製教作一具體闡釋,明債、道睿一聽,十分高興,便與思托一起,懇請大師明日升座開講製教之理。鑒真以為開講製教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於是當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