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坐談青樓(2 / 2)

蕭摩訶微笑道:“九江接下來的主人究竟是誰,想必膽敢截斷宋家生意的也不多。不過無論是誰,都掩蓋不了其不成氣候的事實,遲早要做王前之虜,不說也罷。”

說話間,一行人進入樓內,所謂雕梁畫棟,說的正是這秦樓楚館內的情形。

諸人坐下,招上樓內當紅阿姑,給諸人獻舞鼓琴、添香斟酒;不多時,珠簾卷動,一位穿著彩衣,長發盡約束成細細流蘇的美女帶著兩名丫鬟,捧著瑤琴上來。

上來的美人皮膚白皙、線條火辣之極,眉目之間既有江南當地民風的柔婉,亦帶著些神秘與野性的魅力,向著堂中諸人一個深深的萬福:“奴家霍琪,諸位大爺不知是要聽琴,還是觀舞呢?”

蕭摩訶微微欠首道:“請霍姑娘彈上一曲吧;朋友當麵,豈能無酒,便用霍姑娘的琴聲來下酒,也是不錯。”

霍琪乃是任少名的舊歡,任少名未死之前,兩人打得火熱,這一點宋魯清清楚楚。

但美人當前,如何能夠提那煞風景之事?

諸人飲酒聽琴。

霍琪將那張古琴橫端在小幾上,伸出纖纖素手,琴聲叮咚;她彈的是夕陽簫鼓,韻律流轉,和而不絕,於平和委婉之中,卻又變化萬端。

蕭摩訶後世聽過由此曲改編的春江花月夜,故而識得;但在一千四百多年之前的隋末聽來,卻別有一番風味。

此曲一出,宋魯便知,霍琪雖與任少名打得火熱,但實無甚麽真情在內,否則任少名何至於留她在此與他人分甘同味,霍琪此時韻律也不至於如此婉轉柔和。

諸人輕輕閉目,聽琴聲飄來,如見一江春水隨風微皺,月色隨波而流,已是沉醉在這悠悠的琴聲中去。

曲聲悠悠,終有盡時。

諸人品味良久,又睜開眼來,蕭摩訶微笑道:“蕭某自來此世,無一刻不在思索如何精進武藝,如何在武道之上更進一步。直到今日,拜霍姑娘的手,才算是領教了琴藝的韻味。”

他說得古怪,但唯有自己知道乃是事實;雖然在美人之前,直言不懂琴藝,卻顯得頗為自然,有一種光風霽月一般的魅力。

宋魯微微歎息,也唯有這樣的人才可以在正麵向大兄發出挑戰。

想到這場勢必發生的對決,他心下微微沉重,開口道:“不知蕭兄準備何時趕到本家的山城?是仍舊一人行走,還是與宋家運貨的船隊一路?”

蕭摩訶先天中期的修為很輕鬆便看出宋魯言語之間的沉重,道:“蕭某先敗邪王,後退陰後,如今大勢已經蓄成,無需再沿途挑戰。餘子寥寥,已激不起蕭某的興致;若能與貴閥船隊一並前往鬱林宋家山城,亦要方便了許多。”

李世民與霍琪在旁靜聽,霍琪盈盈素手,斟滿一杯,蕭摩訶一飲而盡。

聽蕭摩訶如此一說,宋魯道:“原本本家就在明日便有運貨船隊自九江經過,宋某自會為蕭兄安排;至於宋某,則要留在這九江的亂局之中指揮大局,便不能陪蕭兄前往本家了。”

蕭摩訶點頭表示理解,話鋒忽而一轉道:“宋兄眉眼中的沉重,蕭某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必不是為了九江接下來的亂局吧。”

宋魯麵白如玉的臉上深深皺起幾道皺紋,一手撫須苦惱道:“仍是瞞不過蕭兄。原本在蕭兄擊敗邪王又逼走陰後之前,宋某仍舊對家兄充滿了信心,但那一戰之後,宋魯卻在擔憂一戰之後,家兄會否受傷了。”

李世民、胡服美女諸人一時吃驚非小,裴寂甚至隱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宋缺就如八百年後的厲若海,除開龐浪二人,天下誰知他的厲害?

就連一段癡戀的梵清惠,也是不知。

蕭摩訶淡淡道:“蕭某與天刀的一戰,乃是為了武學上窺得更高的境界,而非源於利益、勢力、立場之戰,故這一戰並非死戰。”

宋魯微鬆口氣,卻聽蕭摩訶又道:“惜哉,若天刀一歿,則宋閥勢必土崩瓦解,故天刀不能與人做生死之戰,也正因此,始終無法突破現有的桎梏,進入刀道的更高境界。若非是宋閥的帶累,天刀早超越了三大宗師那個級數的人體極限,開始進軍更高層次!”

宋魯知他所言非虛,一時默然。

李世民諸人眼中光芒閃爍,蕭摩訶所言他們亦都聽在耳裏,對宋閥的勢力不免再有新的估計,戰略也要做出改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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