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師道出麵,形式又非之前;陰後不僅需要麵對一個毫無仇怨而又堪比邪王的高手,難免更與宋閥的繼承人對上。
這叫陰後甚至後悔將邊不負帶上,若無邊不負也不致落到如今勢成騎虎的地步。
此戰就算勝了,陰癸派的高手也要隕落不知多少,再不複往日盛況;而且還會與橫據嶺南的宋閥徹底決裂。
若有一絲可能,陰後也不願進行這樣一場注定會兩敗俱傷的戰鬥,那樣隻不過會讓她的對手撿個大大的便宜。
不過蕭摩訶話已放出,要於陰癸群魔一戰,陰後此時又絕不可退;同時她亦難以舍棄靜齋傳人的誘惑,那麼又勢必要與所有的高手都來場死鬥;如此取舍之間的兩難,足教她頭痛欲裂。
她還未開口,忽然一陣驚覺,碼頭上居然又出現十餘名高手。
這十餘名高手最差亦是二流層次,其中好幾個已近乎步入了先天的級數,這股勢力之強,忽然出現於此,已能教陰後另眼相看。
十餘名高手簇擁之中,忽然走出一位方麵大耳,目若點漆,約莫十五六歲的英偉少年。
少年龍行虎步,渾身上下顯露出一股皇皇大氣,絲毫不受場中幾乎凝成實質的壓迫氣氛所攝,徑直走向前來。
他向著倒提大戟的蕭摩訶微微拱手,道:“久聞蕭兄英雄了得,世民神交已久,終於可在今日一見,得償平生所願,幸何如之?”
蕭摩訶微微訝然,這竟是原本曆史上的真命天子,小陵小仲日後最大的對手,李閥二公子,李世民。
此刻的李世民臉上洋溢著陽光一般的微笑,顯然是為了見到仰慕已久的人物而由衷的喜悅;這樣的喜悅以蕭摩訶無限接近先天中期的精神修為,絕無可能看錯。
李世民身側走出一位錦袍罩身、腰間帶劍的文士,他對蕭摩訶長揖作禮,道:“蕭先生,自從蕭先生在曆陽放出楊公寶庫的消息,公子便無時無刻不想與蕭先生一晤。當初二公子便說,楊公寶庫雖引人注目,但和蕭先生這樣的蓋世英雄比起來,便如同路旁敝屣一般了;就算是無法得到楊公寶庫,公子亦要與蕭先生這樣的人傑促膝長談,秉燭夜話,引以為人生快事。”
李世民深深頷首,道:“裴世叔所說的,正是世民內心深處的話。人生在世,蠅營狗苟之輩頗多;直到聽聞蕭兄從曆陽一路沿大江殺上,將楊公寶庫這等世人趨之若鶩的東西都當做吸引對手的籌碼;才知道何為真正的英雄。自從蕭兄放出那個消息,世民便從太原日夜兼程,奔行千裏,非為了所謂的楊公寶庫,隻願見蕭兄一麵。”
李世民說的情真意切,蕭摩訶亦毫不去懷疑他言辭中的真實。
以李世民的見識,必定可以看穿所謂的得楊公寶庫者的天下之說,實屬無稽;與一個荒謬至極的傳言比起來,若能得與蕭摩訶這樣一個堪比邪王陰後的高手相交,才是真正的收獲。
蕭摩訶溫和一笑,道:“如今李兄見到蕭某,想必蕭某並未讓李兄失望。”
李世民哈哈大笑,意氣風發,道:“蕭兄哪裏的話,直到見到蕭兄的那一刻,世民才知道,自己對蕭兄的估計還是差了許多,不親眼看見,何人能夠想象這樣的英雄豪傑呢?”
蕭摩訶哈哈大笑,道:“世民兄龍行虎步,也不差的。”
李世民道:“希望大家不覺得世民和蕭兄互相吹捧。”
兩人相視,一時大笑。
若換了其他任何兩人說出這般對話,諸人亦會覺得是恬不知恥的互相吹捧;但蕭摩訶與李世民的氣場實在太強,聽聞對話的所有人都感天經地義。
兩人大笑良久,李世民幾乎要笑得捂住肚子,才道:“蕭兄,今趟可要世民幫忙?”
若是蕭摩訶點頭,他定會毫不猶豫上前相幫,蕭摩訶若不需要,那麼他亦會在一旁靜靜觀之;若無如此氣度,他亦不可能引來諸多豪傑相投。
蕭摩訶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卻不回答李世民,反而轉向陰後,道:“如今二閥齊出,想必陰後早已失去了硬拚之心,隻因如此毫無好處,還會有後患無窮。”
陰後重紗覆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緩緩點頭,道:“不錯,如今已是勢成騎虎,本後雖有把握將在場諸人一齊拿下,卻也勢必要遭受兩大門閥不死不休的反擊,實在得不償失。”
直到如今,陰後也還強調自己足夠將在場所有人都拿下,這真是女人好麵子的通病。
蕭摩訶不由失笑,繼而道:“陰後此言,蕭某不敢苟同。須知群戰之時,最重批亢搗虛;以蕭某堪比邪王八成的速度,足以在殺盡陰癸群魔之前,不與陰後硬碰一下;而等閑陰癸高手,絕不能當蕭某一招。如此蕭某可在陰癸一門僅剩陰後之前遊走殺伐;陰後除非使出玉石俱焚,卻絕對無法將蕭某困住。”
陰後欲言又止,她唯有承認這一事實,麵對邪王一般的群戰高手,人數眾多的次級高手,非但不能成為優勢,反而是莫大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