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8月是一個有意思的節點,因為“超訪”決定要和那些有意思的人聊天。這些人你很難定義究竟是不是明星,因為1個月前她可能還是在學校門口賣紅薯的大媽,而1個月後她成為了大家口中的“紅薯大媽”,這樣的故事並不特別,卻是將命運中的戲劇成分進行了高純度濃縮。和他們聊天,盡管隻是一二十分鍾,也能讓李靜感受到來自於聊天本身的樂趣。最重要的是,她和戴軍可以非常舒服地在節目中發揮兩人“鬥嘴打岔”的功力。有一個農民歌手來上節目,說自己成名以後非常忙碌,一天要飛好幾個城市參加活動,而且不敢再上街,因為怕被人認出來,很是困擾。於是,李靜和戴軍就在節目上讓他“更加困擾”,他們說:“你一天飛那麼多城市怎麼飛的?一個城市拿多少錢?咱們算一算吧!”農民歌手一聽,暈了,他也許在“超訪”之前已上過很多很多的訪談節目,但沒想到眼前這倆人竟是這種思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按常理出牌,這讓戴軍找到了當初做“超訪”的感覺。“這樣的超訪能讓我們倆特別high,像兩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其實他和李靜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人家賺了多少錢,他們隻是需要一個狀態而不是答案。這種狀態自然得來不及修飾,沒有辦法做好鋪陳也沒有辦法後悔。見招拆招的玩法,總是能在節目之中製造出真正即興的互動,也把主持人的幽默玩了出來,一如他們的本色。
在戴軍眼裏,“超訪”是一道私房菜。你沒法把它歸類到任何一個菜係,它自有自己的一套料理方法。每個時期都有流行的味道,這盤菜也會依據大家的偏好來做油鹽的調整,但口味的精髓是不會變的。但另一個方麵,一盤好菜又最難去量化其精髓,每次用料都會不一樣,甜度、脆度、飽滿度都是一種全新的配比。所以,私房菜的美味不在於“一致”,它要用應景應時的創作將人們心中的味道炒出新鮮感,使一種經典不至於平淡。
或許,這也解釋了戴軍為什麼總是處於一種“旅行和過節”的狀態。他需要熱鬧,這是擺脫平淡的方法,也是回憶的方式,更可以讓某種味道曆久彌新。而在所有旅行的體驗中,戴軍最喜歡泰國,那是一個非常鮮豔而熱鬧的國度。據說那裏出生的人會把自己和一種特定的顏色聯係在一起,比如你生在星期五,那紫色就是屬於你的,或者說你是屬於紫色的。你可以從這種顏色中找到一種莫名而強大的歸屬感,同時又能將這種顏色視作一種想象力,生發出你的靈感與喜悅。
終於有一天,李靜在戴軍的說服下,也帶上老公和女兒去了泰國。戴軍為她的家庭旅行準備了詳細的攻略,哪裏好玩,哪裏好看,吃什麼,住哪裏,長長的一張行程單。不過他隻留了一天時間和李靜在曼穀會合,這是旅行的交集,不會有更多。在曼穀,戴軍把他們帶到一家百年老店吃飯,店裏的裝潢清雅複古,連桌子都是用縫紉機改裝的。在這樣的異國情調中,和李靜、黃小茂,還有小沐爾一起吃飯,對於戴軍而言的確是無比熱鬧的。比如,端上來一碗燕窩,大家覺得好吃剛想誇一誇,就聽黃小茂說:“你們知道嗎?全世界95%的燕窩都是假的。”眾人頓時語塞。接著又端上來一盤腐乳通菜,黃小茂說:“通菜吃多了會抽筋。”戴軍樂了:“黃老師,這得吃多少才能抽起來啊?”李靜無奈,扭頭對戴軍說:“你知道我平時都過什麼樣的日子了吧?”過了一會兒,李靜和戴軍又聊high了,沒顧上身旁的小沐爾,結果女兒一不小心把湯灑在了身上。黃小茂說:“李靜你看,都隨你。”李靜不服氣:“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埋怨我?!”對於類似的情景,戴軍總是很歡樂地袖手旁觀。他這一頓飯幾乎都在笑,到最後嘴角還真的抽起來了。
與李靜一家人道別後,戴軍又開始了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瞎晃。“不是去錄節目,就是去旅行。”這已成為他的習慣。盡管也會期待“燕窩通菜”這樣的相聚,但大部分的熱鬧,都是由他一個人開始的。他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威尼斯,很興奮地跑去看了歎息橋,看了馬可波羅廣場;然後第二次去幹脆在當地找到一家玻璃工廠,感受那些古老的工藝;到了第三次去,他稀裏糊塗地闖進一家小劇場,白天看人家做麵具,晚上就在劇場裏看話劇,一句也聽不懂但是看得投入。
這些旅行讓戴軍更加相信一件事:相遇不是偶然,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遇到合適的人,一切就都對了。”盡管不曾有所預設,但這個人會讓你有一種“失散多年”的感覺。你會感歎時機的精準和天意的微妙,對於這樣一個人,如果早一點或晚一點都可能會將其徹底錯過。其實人和時代,也是如此。那天在後台,戴軍見四下無人便對李靜說:“我問你,《超級訪問》到底要做到什麼時候?”見戴軍難得這麼正經,李靜認真地想了想,說:“你覺得呢?”戴軍說:“如果有一天沒人看了,咱們就不做了。”李靜不語,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