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伴隨著娛樂時代的無限變異,網絡媒體的可怕膨脹,“超訪”已經很難再有“獨家”了。它在盡力地保持著敏感,保持著對人物性格的審視,保持著對故事敘述的愛,可這些仍然不夠,不夠讓它“不一樣”。它需要保持,也需要改變,更需要在改變之中保持自己的價值。付笛生帶著兒子上“超訪”,李靜說:“孩子,10年前我在五台山抱過你。你想知道你爸你媽當初是怎麼回事嗎?”原來這是“超訪”的“武器”,原來時光也是一種武器。“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當一個嘉賓把信任給了你,你就能所向無敵。”李靜說。當嘉賓回到這個舞台,他會和“超訪”一起感歎,3年前、5年前、10年前最懷念的自己的模樣。“對比”,是講故事的重要手法,在歲月的映照下,在新舊的交錯間,總是最能展現出一段人物的弧光。所以“編劇”李靜是比以往更加自信的,她說當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價值時,永遠都會處在彷徨和恐懼當中,而一個懂得自身價值的人,永遠都會在一個老問題中獲得新生。這就是眼光。
有人說中國電視有個怪圈,每兩年就是一個輪回。新的節目形式總會勃發,複製,變異,沉淪,直至消亡。就近來看,2006年的異軍是選秀節目,2008年現場新聞惹人關注,2010年變成了婚戀節目大舉搶灘。2012年李靜早早就說:“你們看’超訪‘多時髦,咱們也要穿越了。”隻可惜“超訪”不是要穿越到古代,而是要穿越到成長的現場,穿越到性格的土地。
那些逝去的時代有多不容易穿越,一個新的時代就有多不容易被接受。當李靜意識到自己的觀眾又多了一個重要的身份時,她坐在會議室裏問了大家一個問題:“兄弟們,網民都在關心什麼?”為了證明“超訪”是一個很愛學習的團隊,這個問題即刻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論中心。數日後,李靜打斷大家的苦思冥想,追加一問:“兄弟們,’90後‘都在關心什麼?”兩個問題,成為了又一次“青春煥發”的開始。從2009年到2012年,《超級訪問》四次被評為“中國最具網絡影響力的十大社會製片欄目”。這個“老節目”至少可以勇敢地說,“我不曾放棄年輕人,不曾放棄年輕。”
越是在意著時代的特性,就越是想要找出時代間的共性。這是趨炎附勢與製作《超級訪問》之間最大的區隔。“煥發青春,就是要成為一個活在當下的人。同樣,一個年輕的節目就要站在當代人的立場上去表達。這與年齡無關,無論你是70後,80後,90後,都可以喜歡這個節目,因為青春是可以永在的。”每每李靜說到這個話題,大家就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喜歡“喊口號”的她。對於“超訪”的“老人”們,有些感覺又回來了,這就像多年以後的一個下午,你聽到收音機中傳來一段熟悉的旋律,才發現自己竟可以毫不費力地跟著哼唱,不錯一字。
李靜的新口號是,“超訪要做跨時代的品牌!”勵誌,這個任何時代都需要的詞語,卻在當下進行著全新的書寫。而在娛樂的外衣下,被“超訪”脫口而出的“時代”,又將會顯露出一種怎樣的精神?
這個“跨時代的品牌”必須清楚,無論這是誰的《超級訪問》,都無法成為誰的必需品。認清這一點,才能更加坦然地去麵對競爭,麵對收視率,麵對大環境。曾經大家很想為“超訪”找到一個合適的後綴,娛樂節目,娛樂談話節目,娛樂脫口秀。但後來發現除了在評獎的時候,這個後綴並不重要。無論你如何想要把一個節目歸類,它隻能是一個獨立的節目。隻有當你把它看作一件從20歲就開始做並且一直都在做的事時,你才會發現它其實是一個載體,承載著你無以表達的寄托和無以寄托的表達。無論對於私人的青春還是集體的回憶,“超訪”不僅是一種敘事,更是一種敘事的可能。而一切富於可能性的東西,都能夠繼續下去,一切能夠繼續下去的東西,都能夠變成符號。一切符號,即是“品牌”。所以這個團隊隻需要堅持一件事,那就是“可能”。
2012年8月,《超級訪問》改版了。但李靜不喜歡“改版”這個詞,她認為“超訪”並沒有改版,隻是在內容上做了一些優化和調整,甚至意味著某種回歸。這種改變一定不是突兀的,不是斷裂的,也不是固定的。“觀眾並不需要知道你改版,他們最好不要發覺出變化,隻要像往常一樣看著這兩個人聊天,然後說,今天這一期真有意思。”改版不一定是翻開下一個章節,可能隻是另起了一個段落,有時甚至沒有另起一段,而是在字裏行間中自然過渡,不著痕跡。總之,發生在8月的改版不見得是10月的改版,也不見得是明年的改版。改變隻是在當下,而改版永遠是未來的事情。“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們還會換,過一段時間還會換。”李靜說,“因為’超訪‘一直在往前走,它不會沉溺於現在而錯失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