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派果然不同反響。雖然身在其中,已無遠望時那種迷蒙的感覺,可是潔白如玉的雪峰,蔥翠疊綠的雲杉映照之中的群樓,卻似碧野仙蹤,天上人間。從山頂望去,山腹中居然還有個巨大的湖泊,湖中的水如冰雪融化而成,清澈透明,在初陽的照射下,竟似一麵幽藍色的大鏡子。而這麵大鏡子的上方,居然就是那條危險的空中鎖鏈。
原來剛才的鎖鏈下麵不是什麼萬丈懸崖,而是一個大湖泊啊,琉璃望了望平靜無痕的湖泊,剛準備轉身,卻看到湖泊的上方忽然白霧繚繞,起了絲絲的波紋,一抹碩大的黑影一掠而過,縱身紮入湖水中,蕩起的波浪有幾尺高。
天哪!有怪獸!她的眼珠子半天不能轉動,不會是眼花了吧?她眨了眨眼,再望過去,可湖麵卻已平靜如紙,於白雪倒映下散發著銀色的光,哪來的妖魔鬼怪?
唉,幾天在馬背上的日子果然不是那麼好過的,搞的頭昏眼花,神經功能失調,要不怎麼會出現幻覺?
琉璃吐口氣轉過身,卻見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人,全部身著玄色衣衫,腰間係著淺色的腰帶,為首的,是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子,雖然也穿著同色的長衫,腰間的帶子卻是灰色的,此時,他向前一步,微一低頭:“獨孤教主,天山派門規,不得帶兵器入內,得罪了!”
教主?哪門哪派的教主啊?琉璃一怔,獨孤烈不是鎮南大將軍嗎?怎麼又變成了教主?難道這個朝代,朝廷與江湖都是一家親?
琉璃看著獨孤烈,後者卻麵無表情,徑直向前走去,仿佛根本未聽見玄衣男子的話,花若折枝也隻是微微一笑,懶懶的走過去。琉璃隻好小心的跟在他們身後。
玄衣男子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從一群人裏跳出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孩,恨恨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獨孤烈!你把我姑姑怎麼樣了?!竟還敢到天山撒野,還我姑姑!”小男孩呲眉瞪目,眼中怒火燃燒。
姑姑?好像是個女人,聽這小孩的口氣,好像獨孤烈和他姑姑......耶,這座冰山還有拐帶良家婦女的愛好?她腦子裏忽然冒出那天“無事不知”在茶館裏說的八卦小故事:“天山派的鳳凰仙子與獨孤世家的九段老兒私奔之後,天山派大亂......”
慢著,難道鳳凰仙子就是這小孩的姑姑,而獨孤烈還有個名字叫九段?這座冰山看似冷血,其實多情,帶著名門俠女為愛大逃亡,所以今天是來向新娘“娘家”謝罪的?!呃,那她這個“為愛輪回”的人怎麼辦?人家都雙雙對對,至死不渝了,她還怎麼得到男主的心?不行,一定要問個清楚。
“那個——小弟弟,你姑姑,是不是叫鳳凰仙子?”琉璃脫口而出。
霎那間,山上的人全都忽然沒了動靜,琉璃隻覺得她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空中,而所有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定在她身上,獨孤烈的眼神冷如冰霜,似乎恨不得把她整個吃下去;花若折枝似乎也帶著驚訝,若有所思。
而那些天山派的玄衣人仿佛都被石化了,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表情各異,卻都極其古怪。
她小心的抬起頭看了他們一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才那句話引起了這麼大的化學反應。這時,她的眼光正好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也正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更是錯愕,驚喜,激動,似乎都交叉在了一起。
然後,讓琉璃木然的是,他居然用最快的速度蹦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動作重的快把她的腰折斷。
呃,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小男孩,錯,十七八歲在古代來說實在不能算小了,所以這樣抱著一個大姑娘,怎麼也沒人管?難道是天山派的習慣?!琉璃尷尬的望向一眾玄衣人,卻見他們各個麵露喜色,似乎都呆住了。
“喂,喂喂,我說,小弟弟,你先放開我,我們,很熟嗎?”琉璃隻好說。
小男孩似乎微微鬆了鬆手,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她:“姑姑!你怎麼了?我是玄雨啊!你不認得我了?!”
姑姑?!琉璃腦袋“嗡”的一聲炸開,如天上來了個響雷,怎麼平白多了個外甥,這小子是不是腦子神經不太正常,剛還在哭叫著要人家還姑姑,現在居然亂認起姑姑來。
琉璃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的“家裏人”,希望他們把他拖回去,或者怒罵一頓:“孩子,你大概想姑姑想瘋了,這哪是你的姑姑啊!”
可是,他們卻像認可了他莫名其妙的舉動,而且最讓琉璃難以接受的是,所有天山派的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欣喜中帶著寬慰,又有親人久別重逢的感動。琉璃被他們的眼光看的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差點產生錯覺,衝上去痛哭流涕,和他們來一段“親友相認”。
完了!剛才還在猜測某冰山和某俠女私奔的橋段,居然一眨眼,變身為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