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略有憔悴的臉上眼淚越流越多，眼睛哀涼卻又深情款款地地凝視著麵前這個固執的和尚，纖細的手指輕輕摸過獨活胸膛那點點肌膚，撫摸過獨活堅硬的下巴，紅唇輕輕吻上獨活緊閉生紋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如一尊真佛雕塑般一動不動，像是沒有知覺一般。
“看看我……獨活……我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替你解毒，否則……你會死的！”夕顏焦躁地抱著獨活，瘋狂地吻著獨活的每一寸裸露的，沒有裸露的肌膚，幻想著能用這熱情的親吻打動獨活那倔強成佛的心：“你以為你故作無情故作清高，我便會放棄麼？你個瘋子！我欠你的命，而今償還，你不要妄想能逃脫！”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獨活筆直地坐著，像是一尊塵封千年不動的高貴佛像，渾身上下，除了那因念經而一直亂動的肥厚嘴唇與不斷從肌肉上下滑的汗液還證明著他此時是個人，而不是雕塑。可是他是人，他卻冷如冰霜、淡漠無緣地念著佛經，念著，念著，念到天荒地老，念到雲散高唐，念到水涸湘江！
“你就這麼絕情？連死都不願破你甚麼該死的佛門戒律？”夕顏盡情地親吻著獨活剛硬的肌膚，如鐵的嘴唇，可還是難以打動這個不要命的佛，聽著獨聲音活越來越大的佛語，夕顏的一滴滴眼淚連綿不絕落下，卻無論如何，也沒能融化這千年寒冰。
“我為你流這……這麼多眼淚，可讓你睜眼……看我一回……為我流一滴，就一滴，也不行麼？你到底是甚麼做的？你到底是甚麼變的？你不是佛！你不是！你永遠都不是！”說罷，那又是一波風卷殘雲快速衝擊著獨活的身體。獨活被汗水打濕的眉頭越來越緊，一張俊朗分明的臉越來越扭曲，可無論如何，他也要堅持這最後的底線。
他是佛！他是出家人！他死過一次！他看破紅塵！他不與俗世交纏！他不會自甘墮落！他不會與她……龍鳳和諧！他不會肮髒了靈魂！
“何其自性，本自清淨；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
“不要念!你不要再念了！你閉嘴！閉嘴啊！”夕顏像個失控的瘋婆子，被披散頭發包圍的臉吻著獨活的唇，可那一字一句還是零零星星支離破碎地落到夕顏耳朵裏讓她更加煩躁，更加瘋狂，一雙眼裏情緒複雜，想有殺人的衝動，想要大泄欲望的衝動，可是……可獨活卻是念的更加厲害，攪亂著夕顏本就煩亂的心境。
而夕顏隻能獨自攫取著獨活肌膚的美好，眼睛中交錯著溫柔與厲色，而後又瘋狂地向下進發，一直，一直，直到這尊佛能有人心為止！
“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法，一念……離，真皆……為妄想；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
“不要念……獨活，不要念了……不要！”夕顏那汗淚打濕的臉與眼閃過莫明的殺氣和駭人的紅光，可還是在麵前男人那一張越來越緊蹙的臉的引誘下恢複點點平靜。
瘋癲之中，夕顏一把抓過獨活雙腿間那已經有反應的硬物，冷眼看向始終在痛與佛之間糾纏的獨活，殘破的聲音越來越哽咽，一雙眼絕望無力地看著獨活模糊的麵龐：“我……欠你的命……沒有理由……不還。可是，我不信……你……真的無情到……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的地步！”
那夕顏的“步”字剛說出口，夕顏便一狠心將自己身子湊到獨活身上，將那見證獨活這尊佛還是一個男人的唯一證據插入自己身體，而後便是一聲放肆帶著微微惱怒又隱約帶著幸福和解脫的喘息。
也在那一刻，兩個僵直的身體終於重合，而他，再也不會忍受著毒藥的痛苦。夕顏像是堅持到最後的勝利者，露出了慘淡欣慰的笑容，卻也蒼白。
“我……是……佛！”即使如此，獨活仍舊是緊閉雙目。那讓人不堪卻又理所當然的交合與一起一伏中，夕顏流著眼淚卻是冷眼看著獨活，卻難掩得逞的時的得意：“你做你的佛，我做我的女人，你有你的清高在上，傲然冷漠，我卻有我的尊嚴羞恥，人情世故，我說過我欠你的命，終是要還的，哪怕一夜白頭！”
最後一句，心頭底線被衝破的獨活並未放在心上。而也在感覺到夕顏在自己身上攢動的同時，獨活那緊閉不睜的黑暗雙眸如釋重負地鬆弛了，那滿臉大汗的扭曲麵龐秋風舒展地平靜了，那僵直不屈的鋼鐵身板如冰化水地軟化了，那嘴裏不斷冒出嘲笑紅塵極樂的惱人佛經消失了。
然後，這個佛……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