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感覺到下方的動靜,蘭紫蘇淺然一笑看向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忘憂:“怎麼了?”
“哥哥,你喜歡下麵那些跳舞的漂亮姐姐麼?”蘭紫蘇沒想到忘憂會突然問這話,有些詫異地看著忘憂:“你怎麼問這個?”
“父皇娶了我母後本來過的很幸福,可是母後說父皇也像哥哥現在這樣看著很多漂亮姐姐跳舞,然後就移情別戀,又娶了很多漂亮姐姐跟母後爭寵。後來,母後跟忘憂說,男人都是三心二意,色衰愛弛,不會對一個人永久。”
忘憂本是低著頭,而後又認真盯著蘭紫蘇:“哥哥也是這樣麼?娶了忘憂以後還會娶別人?”
蘭紫蘇本是思索著兩天沒有見到無痕王的身影,不想忘憂像是看出來甚麼一般:“忘憂不想哥哥娶別人,一個也不願意麼?”
“哥哥……”聽聞蘭紫蘇這番話,忘憂再是年幼也能猜到一二,語氣又慢慢低迷下去:“哥哥,是不是喜歡無痕王?忘憂看得出來,哥哥喜歡無痕王是不是,所以等打完天下,想再娶無痕王?”
“忘憂……”心事被一個年幼的孩子說穿,竟感覺到莫明的尷尬:“忘憂,哥哥不想騙你也答應你,若哥哥一朝稱王,必會遵守諾言、按照你父皇的懿旨立你為後,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但是……那個人,哥哥不會放手。”
“哥哥……”畢竟是小孩,受了一點點委屈便難以忍住,忘憂聞言忽然兩行淚珠子很快下來:“忘憂不想當什麼皇後,隻想跟哥哥一起,哥哥不要娶無痕王好不好,好不好?”
“忘憂……”
“哥哥娶了無痕王,就隻會關心她,不會再喜歡忘憂了,我不要,不要……”忘憂忽然哭得厲害,那跳舞的花花綠綠見狀不由停下來,蘭墨王一揮衣袖將那些女子屏退下去,而後放下酒杯,慢慢蹲下身抹了抹忘憂的眼淚,輕聲溫和安撫道:“忘憂,你永遠都是哥哥的忘憂,哥哥不會……”
“哥哥騙人。哥哥既要天下,又要無痕王,可就是沒有忘憂。忘憂不想當什麼皇後,隻想和哥哥一起過兩個人的生活。哥哥不願意,那就是不喜歡忘憂,哥哥為甚麽要騙忘憂入洞房就是進了新房就行了?”
“忘憂,你還小,永遠不懂大人……”蘭紫蘇聽聞忘憂最後一話,既是汗顏又是苦笑。
“哥哥,您是天生的帝王,是命定的天子驕子,您雖為王,可您也是男人,永遠不懂我們女孩兒想要甚麼!”蘭紫蘇話還沒說完,忘憂忽然氣惱地打斷蘭墨王的話便抱著忘憂花哭哭啼啼地跑出了大堂。
“誒。”看著忘憂突然氣衝衝地跑了出來,想著忘憂最後一句不該是那個年紀的孩子該說出的話,蘭紫蘇既是錯愕,又是不解,被那樣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責罵,竟有些不好意思呢!
與此同時,剛從雪蛇穀中趕回來的無痕王稍微休息了片刻,暗自調適了複雜的心情,便好好整理一番留戀於花叢中,隻是想起自己兩日未見過蘭紫蘇,也怕引起那人懷疑,問了杜若方知蘭墨王與王後忘憂在大堂之中,便整理了情緒一路前往前方大堂,可無痕王剛至大堂,卻被抱著忘憂花的忘憂公主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撞到自己。
“忘憂公主……你……”
“無痕王!”無痕王還未說完話,卻見忘憂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而忘憂緊緊凝視著麵前高挑潔白彷如仙人戴著麵具有些神秘的無痕王,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勇氣,當下理直氣壯地喊出其名。
“嗯?”無痕王還未從那一聲中反應過來,又聽忘憂大聲說道:“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情敵!”那忘憂年紀尚小,這樣的話從這個小丫頭口中說出竟有幾分戲劇,無痕王尚未從忘憂的話中明白過來,隻見忘憂已經快步跑開。
無痕王先是一聲苦笑,無奈地搖搖頭,卻突然想起忘憂的話和她那真實的眼淚,不由一怔,心頭亦是疑雲繚繞,深邃的眸子瞟向大堂。
大堂之中,舞女悉數退去,蘭紫蘇獨自一人魂不守舍搖著酒杯中蕩漾的佳釀,雍容卻頹廢地坐在王椅上,藍衣將整個王椅都覆蓋住,優美絕倫,而一雙無神的眼空曠深邃,似是沉思著甚麼。
直到那一抹白影清晰地出現在視線之中,蘭墨王一雙眼忽如銀光乍現微微驚喜卻不明顯地看著那一抹孤高冷眼的白影。那人曾是一身青衫活蹦亂跳地在自己身邊閑逛著,可如今她像是接受了一國之王規則的高貴洗禮,冷靜、孤高自持、略帶冷漠,這些自己最不希望自己最愛的人有的她全都有了,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而此時,眼前人更像是一縷要隨時飄走的風,慘白,無力,單薄,虛化,自己……自己竟抓不住了!難以言狀地,竟是有一種即將要失去的錯覺,是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