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獨活話剛說完,秦艽不由一怔,揣度地看著獨活,冷聲道:“你甚麼意思?”
獨活收回目光定在離自己很近的秦艽臉上,一字一句道:“夕顏公主不正因為是夏雲王奪天下的一點籌碼才會中毒的麼?夏雲王敢說天下第一神醫公子逐月,不是您的人?而貧僧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夕顏公主闖來夏國王宮不是您夏雲王秦艽一手策劃的好戲麼?”
聽著獨活說的那些話,夏雲王秦艽先是麵目緊縮,而後又是一番大笑:“哈哈哈哈,杜蘅啊杜蘅,不,本王該叫你獨活才是。你……真的太聰明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弟弟秦艽從小就覬覦你的聰明,覬覦你能看透人心算計一切的本領,因此……”秦艽忽而奮力一甩王袍,走至獨活麵前冷眼相向:“因此,你是這世上許多英雄得天下的羈絆,本王……才會想著要除掉你。嗬,果不其然,你還是猜到了夕顏公主受傷是本王引誘你二人前來的計謀,嗬嗬。”
獨活再次收回視線注視著遠處王椅:“不過,貧僧還是知道了。”
“知道了你又能如何?”秦艽大聲叫道,嘴角得意的笑容更加開懷:“你明知道這是陷阱,卻還要帶著夕顏公主來本王懷裏。是身為佛門中人卻見心愛之人身中劇毒的無能為力麼?是未斷絕凡根麼?”
“貧僧心如止水,何曾關於愛恨?隻是貧僧不來,夕顏公主會死,貧僧不會見死不救。”和夏雲王的咆哮相反,獨活仍舊是他那副風輕雲淡的出塵姿態,聲音冰冷毫無溫度,卻也未帶任何感情。
“不要跟本王用那種清高姿態說那些肮髒的假話!曾經如此,現在亦是如此!冠冕堂皇的佛門中人當夠了,就真以為自己有三根成仙的賤骨頭!”秦艽突然打斷獨活的話,語氣之中憤怒交加,恨意不難掩藏:“你來了,本王的確會救她,隻是她會成為本王用作召喚死屍的力量;而你,本王……不會再放過你。”
秦艽緊緊地圍著獨活,一雙眼的得意越來越多,而語氣亦是越來越強烈:“你出家人慈悲為懷,哈哈哈,結果還不是為了你的善良清高而枉自斷送性命!”
“貧僧知道,隻望夏雲王能用妘玥十七草救夕顏公主暫時性命。”獨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舊是要求著夏雲王救夕顏公主,一雙眼睛亦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
“和尚,和尚?哈哈哈哈,你還真是清高裝的好,裝的妙!你還真以為你是救苦救難舍己為人不食人間煙火的佛麼?不過是跟著世俗之人一樣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披著我佛慈悲的人皮罷了!”秦艽冷嘲熱諷地笑道,而後目光瞟向大殿之外:“那好,本王倒要看看你這和尚清高能裝多久!來人,給本王將這和尚帶下去關押起來!”
“是。”說罷,但見幾個夏國侍衛快速進來將獨活拖走,留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雙眼縫無力地眷戀著那個被人拖走卻依然麵不改色從容自持的獨活:“和……尚……,獨……活……”
夕顏微微發紫的手臂無力地伸出半截,想要挽留那漸漸遠去的獨活;一張幹裂的嘴想說話,想叫那個人的名字卻是不得;一雙半遮半掩的眼空洞地盯著那一抹身影,卻甚麼也看不到,好生痛苦。夏雲王冷麵寒霜地站在倒在地上的夕顏公主身旁,看著那明明要死卻仍舊保持著他佛門子弟矜持的人,心中的怒火不但還沒有壓製下去反是越來越旺,似乎要燒到他的心肺。
直到,直到秦艽一雙鳳目瞟到地上那個神誌不清卻仍舊望著獨活的夕顏,看到夕顏那一隻手似乎在挽留著甚麼,秦艽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來人,取妘玥十七草,請繁縷!”
唐國桐城城宮。大堂之中,蘭紫蘇獨自一人拿著酒杯閑適地坐於寬大的王椅之上,蘭墨王的新娶的王後,那年僅十歲的王後忘憂公主仍舊是抱著一盆盛開的忘憂花坐於王座之前的地上。
雖曾是沒落帝王的小公主,雖如今已為馳聲走譽的蘭墨王的妻子,雖是楚北兩大王國的王後,可忘憂畢竟隻是個年僅十歲的小丫頭,雖享受著王後名義所帶來的繁華,一顆稚嫩天真的心哪裏容得下下麵紅台上那水袖飛揚巧笑嫣然翩翩起舞的舞女們所帶來奢華高貴。因而,那一雙可愛的眼隻是盯著自己手中嬌豔欲摧的忘憂花,一雙手小心地清理著花盆,生怕自己與紫蘇哥哥好不容易盛開的愛情之花會忽然凋零。
“紫蘇哥哥,你看,這忘憂花越來越大了,嗬嗬。”忘憂嬉笑著抬起頭,但見蘭紫蘇隻是躺在王椅的靠背之上喝著美酒,一雙漸漸迷離的雙眼漫不經心地盯著那紅台上如花似玉翩翩起舞的舞女們,可再看,他似乎又沒有看那些女子。
忘憂嘟了嘟嘴而後看向蘭墨王,扯了扯蘭墨王散落在地上的藍色衣衫:“哥哥,哥哥!”